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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江山遍地修罗场》 30-40(第7/18页)
无瑕。有了冯文的保举, 沈谏顺利金榜题名?,虽然名?次不在前列, 但对当年的大周来说已是?史无前例。一时风头无俩,人人拥赞。
他以为一切都好, 直到他在那年的琼林宴上,他看?到了今科状元,永安侯世子在殿试上一举夺魁的那篇文章。
琼林宴上,众人对永安侯世子所作之?文赞不绝口, 奉为仙品绝作,只沈谏一人沉默无言。
因为他看?出来了, 这篇在殿试夺魁的文章,与他先前行卷时交给冯文的那篇策论极为相?似,除了在用词上稍作修改,另有几句话调换了一下位置,其他几乎无差。
想到冯文是?永安侯世子的嫡亲舅舅,沈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问他愤怒吗?那当然。但他更明?白这件事除了忍以外别无他法?。
且不论要证明?这篇策论为他所作有多难,就算证明?了又能怎样,除了还自?己一个无人在乎的公?道外还能得?到什么?他根本得?罪不起冯文以及他身后那群权贵。且冯文对他的提携是?真,如果他选择揭发真相?,难免会背上忘恩负义之?名?。
是?图一时发泄的爽快还是?未来的前途,他选择后者。
所以当冯文端着酒前来敬贺他时,他识趣地接过酒盏一饮而尽。冯文对他的识趣很是?满意,说他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沈谏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前途无量是?句骂人的脏话,让他觉得?自?己卑劣又无耻。
琼林宴是?所有士子踏入官场的开始,不是?美?梦的开端,只是?名?利场上再普通不过的一场酒宴罢了。纵使他满腹经纶,有过人之?才,也不过只得?三杯两盏冷酒罢了。
偶有人来热情敬酒,言语之?间也多是?意指,多亏有了冯文这位伯乐,才没有让他这匹千里马埋没。
无论理想多美?妙,现实总会给你沉重?的一击。无论外边人说他有多了得?,到了这里他就是?一个只能依附于?权贵的无用之?人,呆在那场大宴的每一刻,都让他觉得?浑身傲骨正被人踩在脚下狠狠磋磨。
和被冷待的他截然相?反,坐在宴席最上首的永安侯世子身边花团锦簇,无论何时都充斥着赞誉之?声。
对比相?当惨烈,尤其是?知道,眼前之?人所获硕果皆来自?于?他那篇被剽窃的策论。说不恶心,那是?假的。
尤其是?听见,人群中不知是?谁来了一句。
“都说那位沈郎惊才绝艳,结果才拿了二甲十四名?,也不怎么样嘛。他写的那篇我也看?了,跟您这篇比起来简直差得?远了。”
听到这里,赵锦繁忍不住叹道:“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了吧。”
荀子微应道:“确实,这对当时的他来说不亚于?受剜心剔骨之?刑。”
“不过我记得?从前听太傅提起过,说当年科考最好的文章是?沈谏的《富民论》。”赵锦繁道。
“问题就出在此。”荀子微道,“当年你父皇看?到沈谏的文章,曾有意力排众议选他为头名?,不过当时有位在朝中根基深厚的老?臣坚持认为此举不妥,你父皇再三权衡下,只得?作罢。你猜猜这位老?臣是?谁?”
赵锦繁立刻想到了一个人,忽觉一阵恶寒:“难道是?……冯文?”
荀子微点头:“不错。”
外人眼中对自?己提拔有加的伯乐,其实才是?折断自?己羽翼的罪魁祸首。毕生心血仅仅因为那人几句话就毁了,哪怕是?再冷静理智,心境豁达之?人,也无法?装作无动于?衷。
得?知这一真相的沈谏没有愤怒,只是?茫然。他去了千帆楼买醉,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只知道喝得整个人脑袋发胀混混沌沌。
千帆楼里不分日夜聚集着一群文人骚客,不少人认出了他,上前敬酒结交攀谈。有仰慕他才学的,有羡慕他命好有贵人相?助的,有吹捧他将来必定飞黄腾达的。
那些从前听惯的话,如今再听只觉句句讽刺在耳。
千帆楼大堂最前方高高悬挂的巨型木牌上,仍贴着他前不久在斗文会夺得?魁首时所作的文章。数不清有多少文人学子曾驻足在前拜读观阅。
沈谏望着那块木牌发怔,突然间听见咯吱一声,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时,木牌在他眼前轰然倒下。
他的文章被人一把撕下,取而代之?贴上的是?永安侯世子殿试夺魁的那篇策论。
木牌缓缓升上半空,沈谏看?着高悬于?他头顶的木牌,脸逐渐扭曲,脑中“嗡——”的一片,分不清是?因为醉酒上
头还是?崩溃至极,指着木牌上那篇文章高声质问了一句——
“凭什么?”
嘈杂的楼内倏然间一静,所有人都睁大双眼望着他。沉寂过后,人群议论纷纷,起初站着看?戏的人多,间或也有几个替他开脱说他喝多了,让大家散了的。
可突然人群中有人出声道:“你别太霸道了,这榜你上得?,别人就上不得?了?更何况人家比你好。”
随即又有人附和道:“你问人家凭什么?那你又凭什么不让他上?人家是?状元,你是?什么?第几名?来着?”
“二甲十四名?。”
“十四名?啊?那不是?连前十都没进,我还当他起码在前三呢,不然怎么有底气说‘凭什么’三个字。”
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多,几乎要将沈谏淹没,他站在木牌下,突然笑了起来:“凭他下流无耻,凭这文章是?我写的!”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沈谏自?己。他愣了好一会儿,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已经炸开了。
“真的假的?永安侯世子才学斐然,又不是?写不出好文章,人家名?冠京城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旮沓里混呢,还需要抄他吗?”
“我倒觉得?这事未必是?假的,他又不是?傻子,没事犯不着说出这种话吧?对他又没好处。”
“文章谁写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没拿出半点证据就随口污言秽语辱骂他人的是?他沈谏。就算真有苦衷,这番行径也让人不齿。”
现场众说纷纭,在场的都是?擅弄纸墨的文人,很快这桩事就被各种编排,传得?满城风雨。
据说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永安侯世子在得?知此事后愤慨异常,但依旧保持风度回应说,自?己近日平白遭人污蔑,虽心中气愤,然他知晓凡事都要讲证据。请诸位放心,他不日便会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赵锦繁道:“证据?他还能有证据?”
荀子微道:“当然有。你还记得?沈谏交给冯文的那份行卷吗?既然沈谏认为永安侯世子抄了他的行卷,那就把那份行卷公?之?于?众,让所有人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抄。”
赵锦繁眉心微蹙:“这如何能算证据?要知道冯文是?永安侯世子的亲舅父,即便他拿出当时沈谏的行卷,谁又能保证那份行卷他没做过手脚?比如将那篇策论毁掉,再请人仿着沈谏的笔迹重?写一篇之?类的。”
荀子微道:“事不关己,又有几个人会去细究证据真伪呢?就算真有人察觉不妥又能如何,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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