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心: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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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疑惑,自嘲,似是意有所指。

    钟斌疯狂地想着话术,却见谈靳没再回答,而是闲闲地撑着下颌看向不远处。

    钟斌顺着方向看过去,只见着混乱的闹剧中央,那个狼狈的女人自己理了妆发,将湿漉漉的碎发别在耳后。

    细弯的眉毛,明亮却脆弱的眼眸,红而艳丽的唇色。

    如此有攻击性的美,乍一露出,哪怕是只见过一面的人,也能想起来。

    岁宜。岁宜在飞驰的迈巴赫后座抬眼看这个男人,像是掠过七年的光阴在窥视曾经抬眼仰望自己的少年。

    她记得那年谈靳母亲病重,岁宜给他掏医药费的时候,似乎说过类似的话。

    她当时要的是什么呢?

    岁宜深深吸了一口,猛然觉得罪孽深重。

    她要他在亲人危难的时候想着她,让他成为自己的笼中物。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意,想要回报必须付出,这是岁宜的父亲江清予时时挂在嘴边的,岁宜将之奉为真理。

    少女时期的岁宜养尊处优,被众星捧月,就算是遇见喜欢的人也是睥睨般的垂怜。

    她的前十七年和母亲一样,被江清予庇佑,没吃过半点苦。所以,她坐拥一切,面对丧家犬一样的谈靳,心动之余,更多的是摆布。

    像是对待玩具一样,他要她成为称心如意的样子。

    那时,岁宜从来是等着别人来她这儿付出,然后由她施舍零星好处。

    可事到如今,倘若论付出,岁宜时常在思考现在的自己还有什么。

    对于周家她可以厚着脸皮说自己是个忠诚的打工人。但是,对于谈靳呢?

    岁宜不自觉地想舔舐下唇,觉得干渴,换了一个问法:“谈靳,你要什么?”

    她的语气软和了几分,只是垂了眼。

    她老早就学会了“低头”,虽然有些羞辱与不甘,但折了尊严这事,岁宜早已习惯。

    人生在世,谁人不低头。

    “岁宜,”谈靳的目光像是透过纤薄乌云的寒月,追随着她的视线,让岁宜避无可避,语气轻而冷,“你父亲不是说过,做生意要摸清楚对方的心思吗?”

    七年前的话他还记得这般清楚。

    岁宜的眉头一颤,听到对方继续吐字,“那么你现在求着我办事,是不是该拿出一点求人的态度?”

    平缓的语气可半点不饶人,似乎是生气了。

    岁宜不熟悉这个七年后的谈靳,但隐约还是能够辨析这人不喜于形不怒于色的细微之处。

    他的意思是要她求他?

    女人似是微怔,明媚的长相因为眼角的红生出了几分被凌虐的美感,眼睛水灵灵的,闪着光亮,红唇轻启。

    “求你。”

    她吐得清晰珍重,像是一头低眉顺目被豢养的绵羊,叫谈靳一点办法都没有。

    谈靳垂着眼看她,觉得有股无名火。

    他俯视着岁宜,居高临下,许久都没讲话。

    冰冷的雪夜除了空调的呼声,几无杂声。

    前排的司机连半分眼神都不敢分给后头。

    气氛凝滞得像是一滩风干掉的墨,危险而可怖。

    “真有你的。”谈靳评价,语气无波无澜。

    他没有要羞辱她的意思。

    谈靳只是觉得岁宜太倔,为了工作和周家这么卑微,却拒绝他的照拂果断地好似不用思考。

    “呵。”

    他冷笑一声,有些嘲弄意味,坐直了身体,看向前方的路,没再管她。

    十一点五十八分,车辆顺利抵达周氏药业分公司的写字楼。

    岁宜看着那个定格的时间,不免激动地露出一个由衷的笑容。

    赶上了。

    太好了。

    她抱着合同急匆匆地下了车,恍然意识到他好像还是帮她了。

    岁宜回了头想说几句最没有意义的“谢谢”,可黑色的迈巴赫已经调转了车头,一副要离开的模样。

    算了,应该也不会见面了。

    雪夜里,女人眼中噙着泪雾,因为今日的遭遇,妆容像是被水洗过的水粉调料盘,偶有几处,宜着沉淀的青绿杂色。

    她搂紧了黑色的羊绒大衣,深深看了一眼迈巴赫后排男人,转身进了大楼-

    顶楼。

    一位西装革履的三十岁男人正站在座椅旁,他长得英俊,打扮商务,看着像极了传统意义上的成功人士。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一副要走的样子,但被宿以炀他们拉了下来。

    “陈经理。”岁宜快步上前,拦住了陈建武的去向,动作迅疾地从托特包里把合同拿了出来,塞进了他怀里。

    陈建武本想拒绝,可一抬眼看见岁宜的样子又愣住了。

    周氏药业的江特助,雷厉风行,手段高明,在合作时他就见识过岁宜的厉害,可并没有放在心上,他隐隐知道缘由。

    无它,岁宜太漂亮了。职场对于女性总是挑剔的,美貌是加分项亦是减分项,当一个姑娘漂亮得过分时,她的其他闪光点都显得不重要了。“花瓶”这个词不仅可以给那些不够有能力的美人,同样可以给漂亮的竞争对手亦或者打压对象。

    可往日里,他还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岁宜。

    江特助很注重自己的形象,毕竟这代表着周氏药业。

    而此时,她半湿着黑色羊绒大衣,沾了外间的风霜和肆虐的酒味,鸦羽般的长发随意地挽在一旁,像是一株被骤雨打残的落魄玫瑰,虽美但脆弱,没有了往日的坚韧。

    陈建武给了她面子,回了一句:“江特助。”

    会客厅的一众职员都静了下来,似乎找着了主心骨。

    岁宜的眼睛掠过周遭。她没在意自己的样子,勾唇浅笑,打商量的语气:“陈经理,合同我给您带到了,合作可以继续了吧?”她抬起手机,亮了时间,“十一点五十九分。”

    这是带着胜利的语气,但是由岁宜说出来又有些动人。

    她做到了。

    “合作愉快,陈经理。”

    岁宜伸手,浅笑依然-

    “终于搞定了。”宿以炀疲累地跌坐在座椅上,像是被狐狸吸干了精气,他本就生得高瘦,细长的胳膊像是营养不良的树木延展开来,伸了个懒腰。

    他跟同事们叨叨着难搞的陈经理,叫来的隔壁部门小姑娘被他逗乐了,手捏成拳头贴在唇鼻间忍俊不禁。

    “陈经理脸黑的跟煤炭一样了,我真的怀疑如果陈经理十二生肖属河豚是不是就已经炸了?还好岁宜姐厉害把他拿下了,我还以为咱们玩完了。”

    “还要给陈经理送礼物,白天再去后勤那里开发票给陈经理买手表吧,也不知道能不能上班时间去?搞定了还要赔礼道歉,岁宜姐也真是。”

    “还有啊,这种善后的事情为什么每回都是我,如果下班之后去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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