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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疯狂深陷》 110-114(第4/8页)
独自站立了很久,才僵硬地转身,重新在池柚身边坐下。
白鹭洲对着池柚沉默了一天,在此刻,才动了动嘴唇,开始试着和昏迷的池柚说话:
“你知道吗,刚刚,我突然想到很久以前,读到过的奥兹的一段话。”
她短暂地停顿,润了润嘴唇。
“他说,悲剧只有两种终结方式,一种是莎士比亚式,一种是契诃夫式。莎士比亚式的悲剧结束时,尽管天空上也许盘旋着某种正义,舞台上却已经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与之相反的是契诃夫式的悲剧,结尾时每一个人都感到幻灭、苦涩、心碎、失望、精疲力竭,但是都还活着。”
白鹭洲看着池柚,忽而笑了一下。
“我们两个,不会同时走向这两个悲剧吧?”
你在正义的天空下死去。
我在精疲力竭与痛苦中活着。
池柚睡得很宁静,身体几乎看不到呼吸的起伏。
“医生走的时候,你听见了么,他和我说‘再见’。”
白鹭洲的声音越发地轻。
“但你不会和我说这两个字的,对吗?”
白鹭洲坐得很直,没有试图前倾去靠近池柚一点,也没有伸出手去抚摸池柚的脸庞。
她像是平时给学生授课般,正襟危坐,眉眼内敛。
“我相信你,你向来是很负责任的一个人。”
“你永远都会为自己的选择和说过的话负责。你对和柴以曼的三个月负责,对你收敛的逝者负责,你没有理由不对我负责。”
“你答应过我,你不会离开我的。”
白鹭洲的眼眶渐渐红了。
“你答应过我,走出那个游戏后的现实里,你不会骗我的。”
白鹭洲的眼泪清浅地从眼角滑落。
“我也……还欠你很多事情。我还没有带你去见见我的母亲,还没有正式把你介绍给爷爷奶奶,还没有告诉所有人,我们已经在一起的事。”
“对不起……”
越来越多的眼泪淌下。
“下次见到剧院的院长,还有姜宛,或者其他任何人,我不会再说你是小亲戚,我会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女朋友。”
“我会跟你去见你妈妈,我保证会让她接受我,用什么方法都行,不让你再苦恼要怎么掖掖藏藏。”
“我会每天开车送你上下班,你一辈子不学驾照都可以。”
“我会好好吃掉你做给我的所有菜,不论你做成什么样子,多可怕的样子我都吃,不会再有一点点犹豫了。”
“只要你开心,我……我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做。真的,真的。”
白鹭洲颤抖地深深呼吸。
呼吸很久,才从冰凉的手指末端找到一点自己还活着的感觉。
半晌,她抬起湿润朦胧的眼睛,望向池柚。
干涸苍白的嘴唇蓦地轻轻翕动。
她像是很想要开口说一句:你别走。
别离开我,别走。
求求你。
可是她的嘴唇动了又动,很久很久,都不敢将这句话说出来。
仿佛只要说出这句话,就意味着,连她都不会坚定地相信池柚会没事了。
最后,从心脏的裂缝里,从细数过的后悔往事中,从已然摇摇欲坠的那点点矜持间,她终于还是避开了这句话。
绕开微弱萤火。
劈开一道更加刺眼的光。
她对病床上已经听不见她说话的那个人,哽咽着说出了那人之前嚷嚷着想听,却不曾听到过的那三个字: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这一整夜,白鹭洲没有睡觉,也没有再说别的话。
她就坐在池柚的病床前,无休无止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说到夜幕消散,说到破晓黎明,说到天边吐白。
说到嗓子疼得快要出血,喑哑得再也无法清晰地辨别出话语的内容。
第113章
没有人记得, 白鹭洲的身体不好。更没有人知道,她之前生的那一场大病还没有痊愈。
唯一记得和知道的人,每天帮她熬药、给她药碗旁放奶糖的池柚, 现在没办法睁开眼睛,问她的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白鹭洲从昨天到今天, 不吃不喝不睡, 但她也感觉不到身体的破败变化。
她眼下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她身体的存活仿佛只是为了能直立起来,做所有医生嘱咐过可以帮到池柚的事。
她不停地用酒精擦池柚的手心,给池柚额头上连续换湿帕子, 偶尔用棉签沾水,湿润池柚干涸起皮的嘴唇。
有时候她会想起黎青说过的那些预测。
想起预测里的症状似乎正在一项一项地成真,她望着病床上清瘦的池柚,觉得池柚也正在从161cm逐渐缩小。
缩到131cm, 缩到101cm, 最后,缩成一个婴孩的大小,再缩成一只骨灰盒的长度。
她知道她不该想这些。
可是思绪已不受她的控制,飘得比断线的纸筝还要肆无忌惮。
医生说, 下午醒不过来, 会很糟糕。
但下午是什么概念?
两点吗?三点吗?还是五点,六点?
太阳下山前, 是不是都算下午?
白鹭洲心底的希望与绝望, 在表盘上的时针与分针之间不断拉扯。后来她不敢再看手表,转而去看窗外的太阳, 将最后一点希冀寄托在还没消失的天光中。
于是心脏中那根岌岌可危的细线,变成了太阳和天际线的拉扯。
地平线上, 太阳已经沉下去大半边,剩下可怜的小半弧。
仅剩不多的天光,快要消失了。
太阳的最后一块切角淹没在地平线后,在最后的一丝天光熄灭时,不知是神听到了白鹭洲无尽无止的祈祷,还是困在天边的那抹光终于飞回了它该来的地方,白鹭洲的耳畔传来一声微弱的熟悉声音。
“白鹭洲。”
果然,世间能量都是守恒的。
一处光湮灭,另一处光就会亮起。
白鹭洲拧过因为长时间望窗外而僵硬疼痛的脖颈,望向病床上的人。
在接触到池柚看向她的目光那一刻,白鹭洲的眼眶便红了,胸腔陡然一震,喘出闷压太久的一口气。
“你醒了?”白鹭洲的嗓子哑得厉害。
池柚虚弱地勉强半睁开眼,细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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