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女帝拯救中: 160-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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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走吧。”方十八蹿上前,用力踏了几下,证明冰面的结实,“这条道我同十九走了许多回了,是结实的。”

    唐笙忽有些慨叹:“幸好是冬日,这湖没有彻底隔绝凉州城,换做夏日便难了。”

    “五月前,辽东的危局也该破了。”方箬知晓她在忧心辽东,“春季同夏季水草丰茂,是瓦格人休养生息,放养牛羊的日子,这时候他们不会荒废了牧期,来打辽东。”

    游牧者与农耕者的冲突归根结底还是“生存”二字。牧人逐草而居,耕者傍地而存,而肥沃的土地就那样多,人人都要为了生存而争抢,到最后便成了世仇。在此之后,即便是水草丰茂的时节,当权者为了满足野心,也会操纵着仇恨不断拓张土地。

    “暖春……”唐笙呢喃,“何时才是暖春呢?”

    又是天灾,又是大疫,又是人祸,国库和内帑的银两、各地的府库和粮库,掏干净了,都不一定能撑到那个时候。

    唐笙望着脚尖,视线忽觉模糊。

    她低低道:“京城落雪了罢。”

    方箬中间回京述职了一趟,那时京中刚飘起雪花。

    “落雪了。”她道,“陛下也嘱咐我给你带了东西,到了营地我取给你。”

    唐笙灰暗的眼眸亮起了。

    “是什么?”

    “陛下叫你自个看。”

    ……

    终于度过了冰封的湖面,刚踏上岸边,城寨便有兵丁挥起了信旗。唐笙扬了下下巴,叫人去回旗语。

    马匹行进间,凉州南城门缓缓打开。城墙上的武官率领兵丁,匆忙列队迎接。

    “见礼——”守备高喊。

    分列两侧的守备军右手握拳,横置心口,迎新总兵入城。

    马背上的新兵官扫过一张张疲惫的面孔,心慢慢变沉,但姿态依旧昂扬。

    凉州总兵麾下有着将近八万人,这样大的权势,常在蕃西的武将竟能轻易放出来,便说明了守城的差事有多难当。

    秦玅观提拔起来的人,亦或者是,秦玅观一手培养出的近臣,都有个共性——旁人愈是觉得难的,愈是觉得无利可图的,她们便偏要拿下。

    若是一棵参天大树,枝枝叶叶都凋敝颓败了,只有主干还是完好的,那这棵树便还有救,若是连主干都烂成了空心,那便活该死去了。

    她们是主干,是秦玅观培育出的分支,是必然要顶掉朽烂的枝叶,令这棵树焕发生机。

    马队行进了,数百道视线齐聚中央。

    方箬按缰前行,应声有力:

    “诸将,免礼。”

    第169章

    京城飘起第一场雪起, 宣室殿便架起了炉灶,预备着煮茶。

    梅枝上扫下的净雪,清掉里外两层, 收进陶罐之中,最后添上明前龙井, 置于炭炉之上, 焙制成茶。

    秦玅观将折子搬到了围炉前,盖着薄毯的膝头挨近熏蒸的热气,指节一搭没一搭地拨捻着念珠。

    方箬进来时,她才从暖椅上直起些身,微仰首瞧她。

    一年不曾回京了, 方箬像从前那样远远地瞧着秦玅观,既熟悉又陌生,恍然间,竟不敢平视她了。

    “朕调你随军历练,磨一磨棱角。”秦玅观屈指叫她起身, “这一年,历练的如何了。”

    方箬打好了腹稿, 一五一十地说起了自己在辽东的见闻, 词句间少了为官者的傲慢,多了几分愁绪。

    语毕,未听得陛下应声,方箬等待了许久, 方才抬眸。

    “左眉断了。”秦玅观抚过自己的眉毛,“是流矢刮掉的?”

    方箬语调发涩:“回陛下话, 是。”

    流矢擦着她的左脸飞过,只差几寸便能命中她的眼睛了。

    秦玅观颔首, 又问起了她对于辽东和蕃西局势的看法,最终决定将凉州总兵一职授予她。

    “虽有八万人,可多为败兵残将。”秦玅观问她,“这不是个好差事,你愿接么。”

    方箬垂眸,藏下眼底的泪光,这才膝行上前,接过了秦玅观手中的信印。

    秦玅观笑意温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这情形,方箬从前鲜少见到——时隔一年,陛下的气色好了许多,笑容比从前多了好些。她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方箬说不出感受,但也始终记着一条,秦玅观依旧是她的君主。

    “赴任前,替朕带些物件去。”

    秦玅观叫来方汀,丢了薄毯子,亲自去取那些预备好的物件。

    造办处新制的腹甲、黑岩色衬底毛边点缀的裘衣、书函包着的边角泛黄的《武经总要》,一件一件地落入行囊中,最后是一方毛绒绒的暖耳。

    方箬的余光里,陛下拇指指腹轻轻地挂着兔儿那般地暖耳,目光柔和。

    *

    唐笙抱着兔儿似的暖耳,嘴角快要咧到耳后根了。

    旁人或许不认得,但唐笙肯定认得——这是霜降日秦玅观戴的兔儿帽,唐笙当时没忍住摸了两把,没想到秦玅观还记着。

    “暖和。”唐笙戴上暖耳帽,倾身,继续翻起行囊。

    “武经总要?”她抽出一卷,信手翻了翻,瞧见了密密麻麻的批注。

    十八抱着汤婆子凑了上来:“这字怎么像陛下的,又不太像陛下的?”

    “是陛下十四岁修习兵法用的。”

    方箬平缓清冷的语调飘进屏风内。

    唐笙和十八齐齐回眸,隔着屏风,瞧见了火盆边坐姿笔挺的身影。

    “这个是腹甲吧。”十八最先回过神,拂过裘衣,瞧见了最下边罗缎包裹的甲胄,戳了戳还在怔愣的唐笙,“我记得你的腹甲挨过一锤,还瘪着呢。”

    裘衣被物主取出,同《武经总要》一道抱在怀里。

    “甲胄下还压着东西。”方箬的声音又飘了进来,“小殿下同二殿下找匠人雕了两方平安佩,叫我一同带来了。”

    “行囊边角还塞了东西,陛下说你应当知晓是什么。”

    唐笙遵照方箬的提点往下探,果然摸到了东西。

    那是一袋包裹严密的豆蔻,并非大齐土产,而是是南邦的小国进贡的,相较于土产豆蔻,味道更馥郁些,烹饪肉食与糕点时,添上几粒便能改味。

    军中少有鲜食,若是有肉食也是随地取材,要么是腥臊的野猪,要么是死伤的战马,数量最多的便是风干的肉段了。

    风干之肉粗盐并不多,味也难以用美来形容。不愿开小灶的唐笙吃了几回,便不想再碰了。

    这些事,秦玅观从前都经历过,因而都替唐笙考虑到了,几乎衣食住行都替她准备了一遭。

    唐笙蹭着绒毛,指尖抚过冰冷的甲胄,很想躲起来大哭一场。

    皇帝姥儿事事为她着想,事事挂念着她,这种失而复得的关心与爱护,她已经许久没体会到了。

    她好想念她,好想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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