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女帝拯救中: 160-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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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叫我利用好参赞同钦差的身份?”

    十八颔首。

    再坚硬的东西都有破拆的法子,蕃西也不例外。

    “兵与官儿嘛,总归会有摩擦。”方十八道,“不妨先拿无关紧要的开涮。”

    唐笙松开缰绳,空着的那只手捏住扳指,轻轻转动。

    “我不止忧心这个。”她道,“眼下,怕是连契机都没了,更别说见和静公主了。”

    今日这事一出,她是孙镇岳,定会将剩余的丹帐俘虏杀个干净,也削首送还给丹帐六部,进一步激化矛盾,好让唐笙没有回旋的余地。

    再多想一步,此人定会从唐笙这套出话,将借和谈离间丹帐的计策说成畏惧和退缩。到时候他就是岳飞,她唐笙就是那个卖国求荣的秦桧了。

    唐笙想得越多便越觉得可怖,怪不得秦玅观叫她勿要轻举妄动。

    抵达凉州府时,唐笙下马的动作都显出了迟缓。

    “这些首级分辨完了叫人来领祭钱,这钱本官贴上。”唐笙偏首,不愿再看那血迹斑驳的箩筐,“至于这些首级,以军礼合葬。”

    袖角被人拉动,唐笙回眸。

    “军士战殁者,给全月粮,这箩筐里得有百十来人,你一下掏得出?”十八压低了声量,“我同你一块垫了这银子,但你得确保领钱的知晓这银子是从咱们这出的。”

    这样浅显的道理唐笙自然知晓。十八这是寻了个借口,要同她一同分担了这银子。

    唐笙褪去了麻木,神情变得活泛——虽然道貌岸然的蛀虫比比皆是,但和方十八同道的也不在少数。

    陛下与她,并不孤寂。

    *

    眼前是成片漂浮在暗夜中的人头。

    沈长卿目之所及全是狰狞血腥的面孔,她往后退去,撞到了阴冷的柱状体,回眸之际看到化作骷髅头的沈崇年正阴恻恻地笑着。

    骷髅头上还连着丁点皮肉,一只眼球在,一只眼球不在,沈长卿毛骨悚然,下意识摸索身侧,寻找可以击碎头骨的棍棒。

    可揪来揪去,身畔都是空的。

    沈长卿惊醒了。

    睡梦中她蹭掉了白纱,面上再无束缚。

    阳光洒入车内,眼前的光亮是那样的温暖,轻柔地拂去了她身上的凉意。

    她松开了紧攥的指节,触碰到了被她捏皱的布料。

    “怎么了?”执一从浅眠中醒来,眼睛被阳光映成了琥珀色。

    沈长卿唇瓣翕动,却没能发出声音。

    执一不由得坐直了身,试探起她的额温。

    “未曾烧着,额角怎么汗涔涔的?”

    “我……”

    执一收手,整理好自己的衣襟,抚层叠的褶皱,静待沈长卿的话。

    “我好像能看清了……”沈长卿颤声道。

    执一僵了僵,眼底慢慢注入了欣喜的色调。

    “我在哪?”她问。

    沈长卿抬手,指尖触到她的面颊。

    “我的眼睛在哪?”

    指尖缓缓滑动,点在了执一纤长的睫毛上。

    “是这。”执一握住她的指尖,重复道,“是这。”

    指腹发着烫,热意蔓延到了沈长卿的耳廓和面颊。

    她轻轻抽出指尖,向右边探去。

    右手手背有绒绒的触感,那是未曾伤愈的肥啾。

    沈长卿微侧身,捧起来灰白相间的肥啾,送到执一心口前,心有余悸道:“好在方才我攥的不是它。”

    “看得清晰么?”执一语调里难得沾染了急切,沈长卿颇觉新奇。

    “仍旧是模糊的,只不过轮廓更清楚了。”她将肥啾方至执一掌心,再次探出指尖,像初见人世的婴儿那样,好奇得打量着她。

    指尖落在半空中,沿着她的身体轮廓划动,温柔地描摹着她的眉眼。

    “好——”执一扬起笑,“这是个好兆头。”

    “还是朦朦胧胧的,像是蒙了层白纱。”沈长卿说。

    “再歇段日子便能瞧清了,现下还是少用些眼为好。”执一叮嘱她,“不要时长瞧着光亮,这样不好。”

    语毕,她打下车帘,好让沈长卿的眼睛舒缓些。

    “许久未见这样好的日光了。”沈长卿莞尔,“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除了日光,她也忍不住多瞧了几眼执一道人。

    她的双眸生得真好看,沈长卿从见她起的第一面起便发现了。

    沈长卿很想贴近了些瞧,但碍于身份总与她隔着段距离。

    失神间,温热的指腹探了过来,柔柔地带起了她的眼睫。

    执一惯常性地检查她的双眼,沈长卿的心砰砰直跳——瞧不清和瞧得清是两码事,离得这样近,她能感知到执一呼出的鼻息。

    “方才是梦魇了么,手攥得这样紧。”执一检查完左眼,贴近右眼,“冷么,要披件衣裳么。”

    沈长卿听着熟悉的语调,鼻息微滞。

    “梦着沈崇年了。”她喉头发哑,句句给了回应,“还盖着毯子呢,不冷。”

    醒来这片刻,她已然忘记了梦中的阴冷。

    那悬于城墙的腐烂头颅已吓不着她了。

    沈长卿明白,她做这样的梦无非是那束缚她已久的道德感在作祟。沈崇年已死,死人最多托梦恶心她几回,对她没有任何损伤。

    “他来索命?”

    执一垂下双手,却未急着远离。沈长卿终于瞧清她那双漂亮的眼眸了。

    “就是来索命,又有何妨。是他逼我下的死手。”沈长卿答。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长卿竟觉得自个从执一那张冷脸上瞧见了清浅的笑意。

    “看来是我道法未成。”

    执一抚上她的眉心,落下几笔,再郑重一点。

    “好了,今夜不会再有噩梦了。”

    沈长卿眨巴眼睛:“你在诓我。”

    执一微微瞠眸,流露出些许困惑。

    “画符得用黄纸和朱砂,你一未画押,二未开光,哪来的什么法力,替我震慑鬼魂?”

    “心有所托,心诚便灵,不在乎这些规制。”

    这回执一是真的笑了,沈长卿瞧清了。

    这人好似在把自己当童稚哄,举止间流露出的再也不是从前的疏离与抗拒了。

    好一个满怀悲悯的道坤。

    不愿同风光无限,位高秩重的人亲近,只愿在她跌入泥尘,最为颓丧时伸出援手。

    这人好怪,沈长卿心道。

    她问:“若是梦到了又该如何?”

    执一答:“那便再画。”

    第168章

    “再有几日便要到京了, 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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