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女帝拯救中: 13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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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等待对方退让——这样的局势,于她们而言都是不利的,真要缠斗,反倒让沈崇年捞着便宜。

    唐笙眼底的恨意激得她心中警铃大作。裴太后一双悲悯的佛眼变得冰冷,好似吐着信子即将吞咽猎物的毒蛇。

    兵刃相见,几乎是擦着头皮碰撞。两拨军士互不相让,暗中较劲。

    “唐笙,你要当逆贼么。”裴音怜缓缓道,“眼下收手仍有生机,若是踏进来,便真是万劫不复了。”

    响彻殿内的回音字字锥心。

    病重、逆贼、万劫不复……

    每个字眼都在提醒她,秦玅观命不久矣。

    唐笙从辽东赶赴此处,遇到的最大的阻碍便是裴太后给的。

    裴家人将这个要紧的关头当作谋夺利益的幸遇,这个中理由,唐笙不忍细思。

    秦玅观护了她们母女那样久,到头来就是被她们这般对待么?

    五指一枚枚收紧刀柄,唐笙已有些呼吸不畅。

    斩杀佞臣尚能以“清君侧”堵住悠悠之口,留有回旋的余地。若是诛杀皇太后,唐笙便是板上钉钉的逆贼了。

    逆贼,依大齐疏律,凡谋大逆者,不分首从,皆凌迟处死,诛其九族。

    晕眩同嗡鸣交织,唐笙于痛楚中做出抉择,耳畔却响起了稀碎的念珠碰撞声。

    她阖眸凝神,御赐之刀成了凝聚魄力的支撑。

    该了结了。

    唐笙睁眼,众人的视线却已移于上方。

    丹墀上的裴音怜攥紧了御椅,眉心紧蹙。

    “谁是逆贼?”

    熟悉的语调落下,唐笙的眼泪瞬间溢了出来。

    她回眸,看到了病得直不起身的秦玅观。

    平日里那样注重仪态的人,屈着身,歪歪斜斜地倚在软垫上,形销骨立,袍服更显宽大,眼睛也无一点光泽。

    连片的黑影压于颅顶,十六人抬起的肩舆之上,秦玅观斜倚着圆枕,面色冷肃而苍白。

    “朕召她勤王……”秦玅观话说得吃力,似是冷风中摇曳的残烛,几乎是挣扎着吐出每个字,“朕也是逆贼么?”

    裴音怜仰首,似是被剑抵上了喉头。

    丹墀下,众臣跪伏,恭请皇帝圣安。

    大势已去,裴音怜仿佛被抽去了魂魄,浑浑噩噩中,被宫人请下了丹墀。

    拦在唐笙身前的军士抛下兵刃,随着人潮叩拜。

    通往御座的道路疏导开了,肩舆缓缓抬升,进入大殿。

    秦玅观随着抬升后仰,倒在圈椅背上。

    经过唐笙时,玄色的广袖垂落,失去温润光泽的指节微晃。

    秦玅观强打着精神看向唐笙,勾起安抚的笑。

    唐笙明白这是叫她跟上的意思。

    缰绳系得太紧了,她解不开,只得阖上刀鞘按与身侧。

    刀面映出了她的面容:挥刀砍杀留下的暗淡血渍,此刻已覆上朦胧的水泽,更显斑驳了。

    玄袖掩映下的指节微微蜷曲,秦玅观静静等待,等待唐笙牵上她。

    指尖相触,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指节握紧了她。

    秦玅观空着的那只手抵住圈椅,使了力气,却撑不起身躯。

    鼻息发重,秦玅观心里有些难过,但她却不能表现,只是偏过首来,贴近唐笙,低低道:

    “托朕起身。”

    唐笙无声哭泣,迈过肩舆横木,左手穿过宽大的衣袍托住她的纤细的腰身。

    浓重的血腥味涌入鼻腔,秦玅观喜欢闻的味道淡去了。

    她嗅着,抵近唐笙的肩头,却觉得安心。

    秦玅观走不动了,半个身体都压在她身上,虚浮的双腿连迈出步子都很困难。

    受再多的伤,吃再多的苦,都难体会到唐笙心底的痛楚。

    除了秦玅观,无人知晓背着身的唐笙走过这十五级台阶时落了多少泪。

    她肩头颤得太厉害了,秦玅观靠着,心也颤得厉害。

    唐笙就这样托着她,引着她,一步一步迈向铺满氍毹的丹墀,走向大齐权力中央。

    第134章

    御座上的皇帝灰白、孱弱, 似乎被风一吹就能跌倒。

    可她醒着,就能以病弱的躯体镇压各方异动,她若是沉睡了, 这艘朽烂的木船便会分崩离析。

    秦玅观的出现宛若定海神针,禁宫内外在顷刻间恢复了秩序。

    宫人出动清理起尸首和满地血污, 仪卫重归原位重新摆好队列, 朝臣依序叩拜高唱万岁……

    放眼望去,旌旗飘扬,华盖高升,国威犹在。

    秦玅观支起些身,定定地望向殿外下延的丹陛石。平日里常戴的念珠压垂了她的手腕, 一寸一寸滑动,最后落于氍毹。

    唐笙拾起念珠,置于玄袍褶皱旁。

    “送太后回宫。”秦玅观缓了缓道,“沈老太傅,一并送回府。”

    这话表面说得客气, 实际意味着软禁他们,等待调查。

    秦玅观没有力气了, 说话音调极轻, 需要身侧的宫娥转述。

    “不知者……无罪。各营兵丁遣回。辽东守军……退回。”

    发丝微晃,蹭过绯袍,唐笙垂首间,秦玅观已抵在她的腰际。

    这样的场合, 陛下靠上她绝非依赖之意,唐笙知道她是彻底没有力气了, 忍着酸涩,展臂, 悄悄托住她的后背。

    秦玅观坐直了些,身体却还佝偻着,隐隐有倾倒的迹象。

    朝贡开始了,仪官唱喝,殿中央立着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不知何时,秦玅观在嘈杂中阖上了眼睛。

    “御——”唐笙哽咽着抬眸,方汀匆忙赶来,食指抵在唇畔。

    宫娥往前几步,五明扇交叉垂落,遮掩住了朝臣的视线。

    秦玅观如愿倚上唐笙,腕子搭于把手。唐笙牵住她冰凉的指节,仰起首,好让眼泪落得不是那般明显。

    之后的应答,都由方姑姑假作传话。

    朝贡结束,皇帝仪驾应当先行,而今日的宣政殿却率先疏导起使臣,推掩门扉。

    掌心握了许久都未捂暖的指节滑了下去,唐笙几乎是闪身护住秦玅观,托着她的脖颈和腿弯将人带起奔下丹墀。

    昏迷中的秦玅观坐不稳肩舆,唐笙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力气,一路将人抱回了宣室殿。

    御医和宫娥进进出出,一时间,没人能顾上立在榻边的唐笙。

    方汀躬身拧干帕子,一转头才注意到,唐笙的双臂一直在颤抖。

    她当即揪了身畔的御医,叫她给唐笙瞧瞧。

    卸了护甲,唐笙的伤臂露了出来,凝固的血液暗沉狰狞,腥味刺鼻。御医仔细清理伤口,唐笙蹙眉,并不看她。

    创口清干净了,破片也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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