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女帝拯救中: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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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到了秦玅观清癯的背影。

    “庆熙七年,萨哈浒之战,你背着朕杀出重围。”秦玅观语调发涩,“朕今日还你一命。”

    闻言,方汀泄了劲,瘫软在地,方箬从身后托住她。

    秦玅观迈过铺着氍毹的阶墀,背身立于御座边。

    她扶椅,指腹摩挲着云龙纹,半身隐在昏暗的灯火中,背影被拉得很长。

    方箬望着她,鼻腔发酸,俯首道:“微臣有罪,还请陛下以军法处置!”

    秦玅观没回头:“照例,杖责三十军棍,遣去守帝陵。”

    “陛下,臣不愿老死帝陵,臣请愿戍守边关,死在沙场。”

    方箬的额角磕到了碎瓷,血流不止,一遍又一遍唤着陛下。

    良久,她听到秦玅观说:

    “朕降你四级,调任黑水营参将。”

    *

    唐笙病歪歪地躺了整整三天。

    期间女卫们来看过她,也给她带来了不少消息。

    唐笙无精打采地听着,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那夜过后,她在方姑姑的安排下住上了梦寐以求的单间,为数不多的家当都由其他宫娥搬来了此处,收拾得整整齐齐。

    方十八说,她现在住的这单间很不错,规制快比肩方姑姑的住处了。唐笙没有说话,心中却在想,这无非是秦玅观为了隔开她和那些宫女,降低消息泄露风险的举措。

    在这宫中,她能拥有什么,能做些什么,能活多久都由掌权者说了算。

    什么你的我的她的,其实都是当权者的。

    秦玅观是天下的主人,随随便便一句话便会更改一个人的处境,或一飞冲天,或跌入深渊,皆在朝夕之间。

    唐笙本以为自己夹着尾巴做人,少言少语,能忍则忍,坚持到给秦玅观续足了命就可以回去了。

    现在想来,她其实连安稳生存下来都成了问题,回想起过去种种,不禁觉得自己从前的想法实在是可笑。

    “十八,你扶我起身吧。”唐笙低低道,“躺太久了,我快发霉了。”

    方十八拍拍手,转过身去,作势就要背起唐笙。

    唐笙拍了拍她厚实的背脊,笑骂道:“你是想扯着我的伤口吗?”

    她明明在笑,眼底却没有从前那抹少年人的阳光明媚了,十八看了心也闷闷的,但还是故作轻松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瓜,笑道:“噢,差点忘了。”

    唐笙扶腰起身,在十八的搀扶下打帘出去。

    今天是个艳阳天,晨间的阳光质地清亮,瞧着人的心情都明媚了几分。

    唐笙就是在这样的情形里望见了秦玅观的仪驾。

    她被宫人簇拥着,乘着步辇前行,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面前的旒珠在随风轻晃。

    即便离得这样远,周遭望见御驾的宫人也都恭恭敬敬地行了跪拜礼。

    身着护甲的方十八单膝跪下,唐笙亦是随着人潮矮下身去。

    御驾行远了,众人才纷纷起身,忙起了手中的活计。

    唐笙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失落,她揪了揪十八的衣襟,轻声道:“回去吧。”

    “不转悠了吗?”

    唐笙颔首。

    方汀准了她半个月的假。

    唐笙这半个月里深居简出,多数时都在对着医书发呆,实际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今后需要做的事。每当夜深,想要回到现实世界的想法就变得愈发强烈。

    正月二十日,唐笙重回御前当值,行为上愈发谦谨了。

    彼时秦玅观正在披折,耳畔忽然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她阖上折子,却未曾抬眸。

    唐笙搁下温好的药便退至一边了,秦玅观取来新奏疏,视线却隔过氤氲的白烟落在唐笙身上。

    她脖颈间围着圈白纱,遮住了先前留下的伤痕,嘴角的裂口和青了一块的眉骨已经痊愈,从面上看,似乎没有大碍了。

    不过秦玅观还是从她的站姿里觉察出了异样——唐笙后背的伤口应该未曾愈合,躬身时动作缓慢,没有其他宫人头垂得低,因而多出了几分不服输的味道。

    良久,她终于开口:“伤怎样了。”

    唐笙答:“劳陛下惦念,现下已经大好了。”

    又是一阵沉默,秦玅观再难感知到从前唐笙当值时的那股新奇和鲜活了。

    “你先前的供词,朕阅过,已替你翻了案。”

    “谢陛下恩典,圣恩浩荡。”

    几句话都好似落在了软绵绵的沙包上,秦玅观心口憋闷,终于抬眸。

    “御林司有拔除宫中眼线,不经三司直接讯问的职权。”秦玅观偏首,“他们照着章程,凡是有疑点的人皆是要经审问的,不然不合规矩——”

    “那日殿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朕也曾发话,可落到下边,却变了味。”

    唐笙唱诺。

    秦玅观说了许多,唐笙仍是一副低眉顺眼,不见亲近的模样,便收了声。

    她又批了两份折子,手边的药已有凉意,身侧阴影处的唐笙才出声提醒。

    “陛下,药要凉了——”

    秦玅观捏皱了折子,眉心已有些发烫。

    唐笙话音未落便听到秦玅观道:

    “你有怨?”

    唐笙重复:“陛下,微臣无怨。您的药要凉了。”

    烛台光影下的人静默片刻,端起瓷碗,将药一饮而尽,食指勾着瓷碗内壁,拇指抵外壁翻转过来,好让立着的人看清碗底。

    “饮完了。”秦玅观道。

    唐笙端着漆盘走近,想要取走瓷碗,却听得秦玅观唤了她一声。

    “唐笙——”

    “微臣在。”

    “你怨朕。”

    “微臣岂敢。”

    唐笙矮身,将要跪伏在秦玅观脚边时,却被她捏着下巴抬起了身。

    明明刚用过药,秦玅观的指腹却凉得厉害。

    “你是不是觉得朕薄情寡义,阴晴无定。”

    唐笙喉头滑动,轻声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好一个‘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秦玅观扬起了笑,眼底却没有温度,“雷霆雨露,莫非天恩,仁义一生,死于诏狱,难言不得死所。何憾于天,何怨于人——”

    “你觉得朕是朱由校,你要做杨涟?”

    唐笙并不知后半段,只是轻轻摇头:“微臣绝无此意。”

    秦玅观指节发力,将她的下巴捏得更紧了:“离开刑讯室那日,你眼底分明有恨意。”

    唐笙道:“当时是有不忿,可如今没有了。”

    面上的力道松了,唐笙垂下眼眸。

    颅顶传来秦玅观清浅的声音,似是声轻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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