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女帝拯救中: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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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轿夫见她出来,压低了轿头,一旁的宫女打好了帘。

    秦玅观俯身,袍服擦地。方汀矮身,替她掸去了灰尘。

    “唐笙如何了。”

    “回陛下话,血是止住了,但伤口裂得大,太医还在缝合。”

    秦玅观侧眸:“她昏过去了?”

    方汀道:“她醒着,但一声没吭。”

    秦玅观昔日领兵挨过刀伤,也挨过针缝之痛,那绵绵的痛楚远比刀枪剑戟难熬。

    她拢过披风坐定御轿,沉吟道:

    “看看她去。”

    第39章

    唐笙背上的伤口裂得大, 医女以桑白皮为线,热水蒸之,缝合了她的伤口。

    缝合之前, 唐笙饮下了混着烈酒的麻沸散,整个脑袋都变得无比昏沉。可真当针线落下时, 那绵密的痛感依旧清晰。

    她极少饮酒, 今日却问医女多讨了几杯。几杯下肚,唐笙被辣得泪流满面。无论医女如何引线如何包扎,唐笙皆是安静趴伏在褥子上,若不是眼睫还在轻颤,医女真会以为她医治的是一具假人。

    “桑白线无需拆下, 伤口愈合了自然会消失。”医女同唐笙曾有过几面之缘,见她如此,温声劝慰道,“你年纪小,又经此大劫, 是得花些功夫才能振作起来。日后,凡事多留些心眼, 以备不测吧。”

    深宫之中无处不是眼睛和耳朵, 女医不便说太多,将医箱收拾齐整便离开了。

    她打帘出去,迎面便碰上了檐下的秦玅观。

    “陛下——”女医矮身叩拜。

    秦玅观未曾应声。

    她在风挡前立了片刻,周遭静得只剩风声。

    方汀正要替她打帘, 秦玅观却转过身,朝寝殿径直走去。

    医女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拭了拭额角的汗。

    *

    寝殿中庭跪着道人影,秦玅观目不斜视, 披风一角却掠过了跪者的面颊。

    明明触感轻柔,方箬却好似被抽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跟在秦玅观身后的方姑姑侧眸望了她一眼,眼里含着心疼和失望。

    入了殿,秦玅观解了披风丢给方汀,靠着椅背休息。

    今夜风大吹得她头痛,倚着的五屏椅纹路也分外硌人。

    方汀知道她有些不适,边奉茶边轻声询问:“要给您传御医吗?”

    秦玅观啜了口茶,缓了片刻才道:“叫她滚进来。”

    方汀垂眸,想要劝劝秦玅观却又不敢开口。她出去传话的功夫,秦玅观已从袖中捻出念珠,挨个拨了起来。

    念珠转了半圈,方箬便从中庭移到了御座前。

    秦玅观不说话,方箬也梗着脖子不说话。方姑姑急在心里,面上也只敢朝方箬不停地使眼色。

    茶盏飞了过来,碎在了方箬膝前,水渍溅了她一身。

    方箬紧攥拳头,咬唇抬眸,想要为自己辩解,却在触及秦玅观眉眼的刹那缩回了视线。

    “事到如今,你仍不知悔改么。”

    “微臣无错,为何要悔改。”

    念珠磕碰声倏地停了,殿中静得可怕。

    “好一个无错。”秦玅观语调轻缓,“好一个无需悔改。”

    “方箬!”

    方姑姑知晓秦玅观动怒了,急得直掉眼泪。她同方箬并肩跪下,几番叩首以求秦玅观宽恕。

    “陛下,这孩子犟,可对您从无异心——”

    她话未说完,方箬便解了佩剑托于掌心。

    “陛下,微臣这条命是您捡的,能有如今这番成就也全赖您的提拔。您若是要收回,微臣绝无怨言。”她哽咽了下,“可微臣不知,微臣到底错在哪里!”

    秦玅观冷声:“朕说过,问讯唐笙,照着章程办理便可,不得屈打成招。你当耳旁风了?”

    “微臣只给唐笙上了号枷,既不曾责打也不曾动刑,微臣无错!”

    “方箬。”

    秦玅观抬眸,像是平常那样唤了她一声。

    方箬抬头。

    “你跟了朕这么久,朕说的那番话是何意,你会不懂么。”

    方箬唇瓣翕动。

    秦玅观继续道:“她身上还有同你并肩作战留下的伤,她的长姐是有恩于你的唐简。”

    “朕说过了,细作应是唐笙身边人,她虽脱不了干系,但确无反叛的实证。”念珠磕碰声再次响起,秦玅观的视线落在方箬身上,像是能扒开她皮肉的刀具割在她身上,“你确实未曾对她用刑,却百般羞辱,将她的颜面踏碎——”

    “你敢说,你不是带着嫉妒之心在审问,不是早早就盖了棺定了论?”

    方箬红了眼圈,说不出辩解的话了。

    半晌,她道:“您怎能听信她一面之词,就凭她是唐大人的亲姊妹么?”

    秦玅观起身,缓步前行:“你以为朕今日动怒只是因为唐笙么。”

    方箬不语。

    “朕告诉你,朕今日放权于你,交由你全权抓捕细作,必要时便宜行事,就是想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担起重任。”秦玅观道,“可你把控无度,以权谋私,搅得禁宫天翻地覆——”

    “你说你想将细作一网打尽,今日朕若纵容了你,你闹到最后岂不是要将整个禁宫的宫人都抓起来,挨个审问?”

    “朕也想当你是忠心耿耿,好心办了坏事,但你明明是非不分,一意孤行,将你觉得有疑点的宫人一律屈打成招,再杀个干净!”

    方箬颤身,仰望着行至跟前的秦玅观,掌心蓦地一轻。

    秦玅观取走了佩刀,握在身侧。

    她一字一顿道:“凭你今夜的作为,朕就可以摘了你的脑袋。”

    佩剑出鞘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方箬随着上挑的剑锋抬首,眼圈通红。

    “你想当活阎罗,朕却不想让这禁宫变成酆都殿。”

    “陛下——”方汀带着哭腔膝行上前,抱住秦玅观的腿,“方箬一时糊涂,求您宽恕她这次,留她一命,就是血洒疆场也行啊——”

    “姑姑。”方箬垂眸,牵动方汀的衣角,“我因陛下生,也为陛下死,无憾。”

    她望着秦玅观寒泉似的眼睛,阖眸。

    漫长而沉闷的对峙里,方箬听到了檐下飞鸟振翅的声音。

    她从不惧死,但这种感觉同过去在战场上不同。真这么干耗着等待死亡,她的脑海里总能浮现从前的许多场景来。

    秦玅观带她上马车,依着她的志向安排她跟着侍卫习武,及笄之年赐她佩剑,排除万难将她拔擢到如今的位置……

    方箬抵近剑锋,眼角已滑下两行清泪。

    静默良久,殿中响起收剑声。

    秦玅观丢下方箬的佩剑,背过身。

    方箬随着闷重的声响抬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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