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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招魂》 70-80(第5/19页)
端正地坐着。
倪素才朝他走近,他便似乎已?经分辨出她?的步履声, 转过?脸来。
她?走来他的身边,黯淡无神?的眸子闪过?她?的身影, 她?的一举一动, 他都静默地在听。
“还?冷不冷?”
察觉到她?坐在身边, 徐鹤雪出声。
“好多了。”
倪素伸手靠近火堆, 却见他抬起?手,循着她?的方向,将瓷碗递来, 她?低眼,看见碗中熬得雪白的鱼汤,热雾微拂, 香气扑鼻。
倪素接过?来, 汤匙轻碰碗壁,她?喝了一口, 抬头看他,“你?喝了吗?”
“嗯。”
徐鹤雪颔首。
两人还?没说几句话, 倪素听见一阵步履声, 她?朝另一边望去,只见秦继勋与他的亲兵段嵘走了过?来。
“秦将军。”
倪素要起?身, 却见秦继勋伸手往下压了压,她?便又坐了回去。
“二位见谅,军营里也没有更好的衣裳,今夜你?们就先将就一下。”秦继勋在徐鹤雪的另一边坐下,段嵘就站在他身后。
“不碍事。”
徐鹤雪言语简短。
秦继勋看着他,“还?不知公子名姓?”
徐鹤雪仍旧裹着长巾,令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他启唇,“倪。”
倪素喝鱼汤的动作一顿,火堆中噼啪的火星子迸溅几声,她?偏过?头,他的脸被长巾遮掩,浓密的眼睫轻垂,迎着这片火光,他的眼睑底下有一片极淡的影子。
“原来是倪公子,那这位小娘子呢?”
秦继勋又将视线挪向倪素。
倪素捏着汤匙,轻声道?:“小女倪素。”
秦继勋闻言一怔,转头与身后的段嵘对视一眼。
竟都姓倪?
段嵘好奇地问道?,“二位莫不是兄妹?”
“不是。”
倪素出声,见段嵘与秦继勋的视线都落来她?身上,她?抿了一下唇,说,“只是巧合。”
“原来如此。”
秦继勋点点头,他又不由审视起?徐鹤雪,“恕我冒昧,不知公子因何一直遮掩面容?”
“幼年时曾遇见一场大火,”徐鹤雪语气冷淡无波,“面容有疾不得治,亦因此,我仕途不顺,报国?无门?。”
他当年在雍州时,秦继勋正在苗太尉的护宁军中,并?不在此地,因而秦继勋也从未见过?他,他也并?不担心秦继勋会?将他认出。
“我有一个表叔,也是生得貌丑,明明学问极好,可年近四十,亦未被录用。”段嵘听见他这番话,心下立时有了些感触,“要我说,做官如何还?要看这张脸皮?只要学问好,有本事,不就行了么?”
他嘴快,说罢见秦继勋在瞥他,他才发觉自己失言,不由讪讪,“对不住啊倪公子,我不是说你?天生貌丑……”
越说越乱,段嵘索性闭嘴。
“即使仕途不顺,公子亦不愿碌碌一生,故而才来雍州,以全报国?之?志,虽死而生……”
秦继勋并?不知倪素口中的“虽死而生”其实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他只以为这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决心与志向。
他沉吟片刻,“既如此,不若倪公子便做我的幕僚,如何?”
徐鹤雪闻言,眼睫轻抬,他依旧看不见任何事物。
“荣幸之?至。”
“好,”
秦继勋一拍大腿,“既如此,那么我有话也就直说了,劝说沈同川的事,我想?还?是我亲自去,唯有我与他面对面的化?解从前的不愉快,他才会?信我。”
“可沈知州记仇得很……心眼可小了。”段嵘在后面小声嘟囔。
“我从前不清楚云京官场上的事,也不知道?他是孟相公的门?生,但孟相公我却是知道?的,我想?,他大抵也不是孟相公随意收的门?生,他若真知大义,我即便是学廉颇负荆请罪也使得。”
国?事当头,秦继勋什么都能放得下,甚至是所谓的脸面。
“秦将军只需与他说清楚,宋嵩在雍州监军时,孟相公还?未回朝,但若宋嵩不在,孟相公便将有安插自己人的机会?,而他沈同川亦不会?再处处受人掣肘。”
徐鹤雪当年还?在京时,与沈同川有过?几面之?缘,如今秦继勋愿意亲自前去,倒也免了他一些麻烦。
“我知道?了,二位好好休息。”
秦继勋说罢,起?身大步朝自己的军帐走去。
“二位若有什么需要,只管找我就是。”段嵘匆匆与他们说了句话,便忙跟了上去。
倪素手中的瓷碗已?经空了,她?将其放到一旁,燃烧的火堆烤得脸有些烫,她?往后挪了一下,冗长的寂静中,她?偷偷地看向徐鹤雪。
“困了吗?”
徐鹤雪忽然开口。
倪素想?摇头,又忽然意识到他看不见,她?立即说:“不困。”
“你?……”
紧接着,她?又忍不住问,“为什么要说你?姓……倪?”
徐鹤雪闻声,他稍稍侧脸,一双眼睛垂着,却循着她?的方向,问:“可以吗?”
“……可以。”
倪素低声回应。
可是天底下的姓氏那么多,他明明可以随意说出一个姓氏,却偏偏脱口而出一个“倪”字。
蓦地,
倪素忽然想?起?他曾说过?的那句——我依附于你?。
她?的手倏尔攥住袖子边。
徐鹤雪已?经死了,依附着她?的这道?残魂,将自己在人前归于她?的姓氏之?下。
“那就好。”
长巾遮掩了徐鹤雪的面容,但他的那双眼睛却有了轻微的弧度。
倪素看着他,忽而从一旁拾捡起?一块干柴来,抛入火堆的刹那,激起?火星万千,点映他的眼瞳。
他神?光暗淡的眼,一刹清亮剔透。
火焰张扬乱舞,徐鹤雪猝不及防地看清她?的脸,他眼底的迷茫未褪,却听她?忽然说:“你?很高兴,对不对?”
她?觉得自己已?经能够从他不多的情绪里发现?他的变化?,他这样一个浑身都浸透雪意的人,处处透着严冬的凋敝,然而,他今日却有了一些细微的,生动的情绪。
端着一碗鱼汤一个人坐在这儿的时候,他会?伸出一只手试图感受火堆的温度,听见她?说“可以”的时候,他的眼睛会?弯。
他在月辉之?下,周身浮动的莹尘似乎都显露了一分无声的雀跃。
徐鹤雪稍稍有些发怔,但片刻,他“嗯”了一声。
“为什么?”
倪素追问道?。
为什么?徐鹤雪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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