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魂: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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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鹤雪闻声一顿,他的目光垂落于桌面,片刻,道:“因为我所?求,亦是他所?求。”

    困于幽都宝塔的生魂,年年在幽释之期东渡恨水,可近百年之间,能?渡恨水者寥寥无几。

    不渡恨水,便难消怨戾,只能?囚于宝塔,年复一年的恨,年复一年的怨。

    但这对于幽都,并不是一件好事。

    若怨戾充盈于幽都,则所?有生魂必受其?乱。

    “那,”

    倪素几乎是试探一般,轻声问,“你所?求为何?”

    这已算是,离他不为人知?的心事最?为接近的对话。

    寒风轻拍棂窗,屋中炭火倏尔迸溅出几点火星子,徐鹤雪抬眸,窗外的萧疏冬景与他眼底的凋敝重合:“要?洁净之人洁净。”

    十五年,牧神山。

    死在异乡尸骨无存,血已流尽的三万英魂。

    他要?一点,一点地为他们?拂去身上血污,清算生前事,擦干净他们?的身后名。

    纵不能?殓骨,也要?殓名。

    倪素其?实听?不太明白,既是洁净之人,又还能?如何洁净?但见他起身倒水,她又不知?自己该不该再?问下去。

    “喝一些?”

    徐鹤雪将瓷杯递到她的面前。

    倪素偷看一眼他的神情,他这样,应该是不愿再?说了,她拥被起身,接来瓷杯喝了几口,抬起头,再?对上他的目光,她的声音轻了许多:“谢谢。”

    天色更明亮了一些,玉纹推门进来服侍倪素洗漱,又为她篦发梳头,徐鹤雪悄无声息地退出门外,他站在檐廊底下,院中洒扫除尘的女婢与小?厮来来往往,始终无人发现他。

    “玉纹姐姐!”

    一名小?厮匆匆从前面跑来,手?中提着一个?食盒,气喘吁吁地跑过徐鹤雪身边,立在门外喊:“前面有人找倪姑娘!”

    “什么人啊?”玉纹走出来。

    “说是……来诊病的。”小?厮将食盒递给她。

    诊病?

    徐鹤雪轻抬起眼帘,果然,他听?见房内响起脚步声,很快,那个?姑娘迈着蹒跚的步子挪了出来,那双眼睛被清晨的日光一照,清凌凌的,“真的?”

    “好像是来请您过去的,说是下不来床。”

    小?厮摸了摸后脑勺。

    “我去看看。”

    倪素扶着门窗,往前走了几步,玉纹忙将食盒放下跟上去扶住她,但她却忽然停下来,回过头。

    徐鹤雪对上她的视线,随即轻轻颔首,朝她走去。

    等在前堂里的,是个?身着粗布麻衣的年轻女子,她十分局促地站着,有一名小?厮招呼她坐,她也不坐下。

    见了倪素,女子才捧住她递来的热茶,说:“我……我娘身上不好,已经有小?半年了,但她一直不肯请大夫,又怕药婆用不好药,一直拖着。”

    女子抬起眼,暗自打量着面前这个?与自己年岁差不了多少的姑娘,她心中不免又添一丝疑虑,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在外头听?说了,你出身正经的杏林之家,我想,你都敢孤身上登闻院为兄长?伸冤,一定是个?好人,所?以?我想请你去为我母亲诊病,若,若是诊金合适的话。”

    随着冬试案告破,登闻院重阳鸣冤一事传遍云京,倪家兄妹的身世来头也为人所?知?,如今云京,无人不敬佩这位不顾性命,为兄伸冤的倪小?娘子。

    “你是第?一个?上门请我诊病的人,我今日便当义诊,分文不取。”倪素说着,便请玉纹去将她的药箱拿来。

    玉纹本打算跟着去,却被倪素拒绝,她要?了一根竹杖,请那位姓张的小?娘子帮她拿药箱,这便连早饭也顾不得吃了。

    到了张小?娘子家中,倪素并不急于诊病,而是坐在床前与张小?娘子的母亲闲聊了几句话,她悄无声息地安抚着妇人的疑虑。

    在雀县乡下的村中,她常用这样的办法来与患病者拉进距离,从而与她们?变得亲近些,好让她们?心中能?轻松一点。

    快近午时,倪素才拄着竹杖从张小?娘子家中离开。

    “给我吧。”

    徐鹤雪朝她伸手?。

    倪素也不推拒,将药箱递给他,说,“你在外面等我的时候,是不是很无聊?”

    “没有。”

    徐鹤雪一手?提着药箱,一手?扶着她,看她步履实在迟缓,他思虑片刻,说,“你等一下。”

    倪素虽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地停下来。

    她看着他将药箱放在地上,又将她手?中的竹杖拿走,随后走到她的身前蹲下去,淡青的衣袂垂落在地面,他回过头,见她呆呆的,便唤:“倪素。”

    “你的伤也没好……”

    倪素攥起衣角。

    “我已经不疼了,”他说罢,倏尔想起那夜在杜府外面,她撑伞与他往回走的那段记忆,他又添声,“不骗你。”

    倪素发现他在人前现身了,因为有一个?扛着重物的老伯路过他们?身边时,正以?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徐子凌。

    “……”

    倪素只好俯身,双手?绕过他的肩,环住他的颈。

    她明显感觉到他的肩背倏尔紧绷,如同被触碰的含羞草,事实上,她也有些局促,甚至不知?自己的手?应该放在哪里才好。

    她满掌都是他光滑的衣料,抬起眼睛,看见他梳理整齐的发髻,以?及簪在乌黑髻间的一根玉簪。

    徐鹤雪提上药箱,背着她往巷子尽头去。

    倪素的话变得多起来,与他讲自己开了什么药方,与他讲自己在雀县的时候总会在午时前离开病患的家。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倪素故意卖关?子。

    “你怕他们?留你用饭,”徐鹤雪走出了巷子,走在河堤畔,淡黄色的柳枝轻拂他的发髻,“人虽穷苦,却不免好客,你在,她便会用家中最?舍不得吃的食物招待你,何况,你为其?母诊病,还分文不取。”

    “你……真聪明。”

    倪素还想等他问“为什么”呢。

    徐鹤雪虽生于锦绣,却也并非不知?人间疾苦,他在边关?五年,除却沙场的血腥杀伐,他也见过边关?百姓的苦难。

    “行医,对你来说,似乎是一件很能?令你开心的事。”

    无论是今晨在听?到有人上门看诊时她的模样,还是方才在张小?娘子家中与其?母攀谈时她语气里裹着的一分明快,都昭示着她的心绪。

    “有人肯请我看诊,这就是最?好的事,”倪素提起这个?,她的脸上便带了些笑?意,“徐子凌,有了第?一个?,往后一定就不那么难了,对不对?”

    她满怀憧憬。

    “嗯。”

    徐鹤雪轻声应。

    河堤畔行人甚少,浅薄的冰层凝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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