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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招魂》 40-50(第17/18页)
点?开心,已经被他深重的心事消磨干净了。
“我睡着?的时候,你坐在那里的时候,在想什么?”
她试图触碰他的心事。
徐鹤雪一顿,他回过身,猝不?及防地对上她的双眼。
她一副病容,却?趴在床沿,认真地关心起他。
徐鹤雪喉咙发紧,昨夜回来后,他又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想起老师素来板着?一张脸,喜怒不?形于色。
可是,便是这样的老师,却?在得知他进士及第的当夜,欣喜得难以安睡,更?写下一首《子?夜》,对他不?吝赞许。
在那之?前,徐鹤雪从不?知老师心中?原来如此看重他。
徐鹤雪回以《竹心》,以证己心。
那时,他是真的以为,自己能与老师同朝,在他的期许里做一个大齐的文官,做一个以竹为心的人。
记忆越是清晰,徐鹤雪就越是难捱。
老师已经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他很想让老师好好地活着?,至少这后半生,再也不?要因为任何事而颠沛流离,徒惹伤病。
他绝不?能让蒋先?明将老师再牵涉到杜琮的这一桩事中?来。
这条路,他要自己走。
徐鹤雪放置于膝上的手蜷握住衣袍的边缘,他面对着?这个姑娘关切的眼神,良久,哑声道:
“倪素,我想老师了。”
第50章 [VIP] 踏莎行(一)
倪素只听他说这?样一句话, 便知道他的想,是真的很想,想到他这?般冷静克制的人, 都忍不住向她袒露这?分心绪。
“若是想他,便去见他。”
倪素一手撑在床沿坐起身?, “哪怕不说话,哪怕,他不知道你回?来, 你远远地看?他一眼,也是好的。”
“与你来京当日, 我已?看?过他一眼。”
在桥上, 的确是远远的一眼。
“那?已?经够了。”
徐鹤雪一寸寸抚平膝上衣料的褶皱, “我可以想他, 却不能放任自己去见他,能够被你招回?阳世便已?经是我侥幸,我不该再消受更多。”
若想要的太多, 那?么有朝一日重回?幽都,他又该如?何割舍?
一个死去的人,妄念本该少一些。
“为什么要这?样想呢徐子凌?”
倪素伸手去拉他的衣袖, “我却觉得你可以想要更多, 你回?来这?里,本应该成全你所有年少未竟的遗憾。”
徐鹤雪垂眼看?着她白皙纤细的手指, 就那?么轻轻地拽着他的袖子边,他轻轻摇头:“老师不是我的遗憾。”
“那?什么才是?”
倪素追问。
雪水融化, 轻敲黛瓦, 从棂窗外投来的浅金色的光影柔和得将倪素面前这?个人包拢其中,像是裹着一捧干净的霜雪。
倪素听见他说:“我如?今所为, 便是在成全我的遗憾。”
是杜琮?是那?本账册?还是账册上那?些不具名的高官?倪素的视线挪向帘外,那?张搭在窗畔的桌案上有一卷翻开的书册。
“咕咕”的声音忽然响起。
两人目光相接,倪素有点难为情。
“厨房里煨着粥。”
徐鹤雪洞悉她的不自在,他错开眼,扶住床沿缓慢地站起来,转身?欲走,可他一顿,回?头才见她拉住他衣袖的手指还没松懈。
倪素这?才像是被火苗燎了手似的,一下松开。
他掀帘出去了,倪素重新将自己裹回?被子里,脸颊抵在软枕上,视线低垂。
人明明已?经不在屋中,但?他衣袂带起的风却还在帘底轻晃。
她在心里想着。
自从徐鹤雪漏夜点醒蒋先明之后,云京城中渐渐又流传起当年正元帝初登大宝,河西节度使欲进献西域古国之宝给新帝却在半道上将其弄丢的旧闻,只因御史中丞蒋先明上了一道奏疏,重提正元一年的这?桩失踪案,意?指宝物并非为贼寇所掠,而是被有心之人贪墨。
此事听来委实荒唐,试问哪个臣子有如?此逆胆,竟敢贪墨到君父的头上?
但?蒋先明素来有清正刚直之名,他来挑起这?样的事端,倒令不少人将信将疑。
西域古国的宝物是一尊玉白马踏飞燕,据说身?长?五尺,是由?小?山般那?么大一块的白玉石料耗时多年精雕细琢而成,可谓纤毫毕现,栩栩如?生?。
它的失踪,是正元帝即位后第一件不顺心的事,何况正元帝如?今又正对“钱”这?个字极为敏感,蒋先明提起这?尊玉白马踏飞燕,无疑是正中正元帝下怀,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清查百官,充盈国库的机会。
“瞧瞧这?一个月闹的,无不是人仰马翻啊。”
今日正元帝难得上了一回?朝,裴知远穿着朱砂红的官服,头戴长?翅帽,一边提着衣摆,一边往白玉阶下去,“孟相公?,我看?朝中这?些官员们哪还顾得上像从前一样恨您啊,他们现如?今最恨的,应当是蒋御史。”
孟云献听笑了,“他们也不是如?今才恨蒋御史,我与崇之两个十几年不在京中,只怕蒋御史早就这?般遭人恨了,你最知道,不是么?”
“这?话儿怎么说的?孟相公?您不在,我这?就在朝中浑水摸鱼了个十几年罢了,好多事儿都不关?心。”裴知远摆摆手。
孟云献挑眉,“敏行谦虚了,你可是个人精啊。”
“诶,孟公?折煞我也!”
裴知远无奈一笑,俯身?朝孟云献作揖告饶,随即不经意?地一抬眼,他看?见左侧远处的朱红宫门正有一对夫妇相扶而立。
他们并没有在宫门处站立多久,只朝这?边远远地望了一眼,便转身?被一众宦官宫娥簇拥着离开。
裴知远重新站直身?体,转过脸看?见前面翰林学?士贺童正扶着没拄拐的张敬往另一边政事堂的方向去。
“孟相公?,您说,真是张相公?给嘉王去的信么?若是,为何嘉王回?京后,他却不见嘉王?”裴知远心中颇为费解。
嘉王回?京本非偶然,这?是孟云献一早便在计划的事,正元帝在新年伊始杖杀的那?名医正聂襄究竟是吃醉了酒误吐真言还是故意?吐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正元帝再不能沉浸于太医局的谎言之中。
他必须正视自己不能再有子嗣的事实。
只有如?此,他才会意?识到自己原来还有一个从亲弟弟那?里过继来的养子嘉王。
“若不是崇之,嘉王怎会上那?道请安折子?”
孟云献瞧了一眼张敬快要消失在宫门口?的背影,“官家?在太子的位置上待到快四十岁才将将即位,他又一直有头疾的顽症,需要常服丹药才能减轻痛苦,时年朝中还多有直臣,官家?仅即位一年,便有人提了立太子的事,可官家?无子,哪里来的太子可立?朝臣们闹得是不可开交,终逼官家?过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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