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妻难追: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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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出殡之人的来历。

    深紫色的檀木棺椁直占了三开间的宽度,说是棺椁,直比那二层的民房还要高阔,是以拉棺椁的车架用的是军中运投石机的巨型铁车,足足套了十二匹骏马同引。

    “那披麻行路的便是率破闽地的镇南王?那棺木里的便是王妃了吧,瞧咱王爷好生俊秀,竟真的是武将?”

    “咦,哪里是什么王妃,王妃不是季国公府的郡主吗,那里头的啊,应该是个妾,那告示上不是写了,是江南首富俞老善人的外孙女嘛。”

    “呦!俞老的后人,竟也给贵人做妾?”

    百姓絮絮的议论渺远重复着,落在段征耳朵里,但觉出一种被世人见证的微末快慰来。

    他一身麻衣,连头发也四散着,头脸上甚至还有那一夜砍杀时留下的血点污迹,就这么在日头下一步步跟着棺椁前行着。

    一连朔风吹了多日,今日是个难得秋阳高照的好日头。

    日阳照彻,不留隙沤的,仿若能洞明这世间一切的悔恨阴暗。

    他摊开手掌,盛满一手秋日和煦,碎金般的暖阳炽热,昭示着人间的美好,而此刻,却愈发叫他心中刺痛。

    马声嘶鸣,车架倏然停了下来。

    领头的侍从小跑折返,行礼后小声禀道:“王爷,车架太宽,过不得东华门。”

    段征举目望了眼巍峨城门,顿首片刻后,他扶椁仰天叹了句:“东华门太窄,那便…拆了罢。”

    ? 62、开棺

    “拆…拆城门吗?”领头的以为自个儿听错了, 惊诧中不由得抬头去瞧自家主上,仿若傻了一般磕磕巴巴地反问。

    朔风混着秋阳拂过。

    一丝染血般的笑意浅淡得在他唇边漾过,他将额角抵在椁木浮凸的松柏纹理上,转过脸一错不错地盯着反问他的将领, 重复了一遍命令。

    “去府库调一箱震天雷, 再拨三百工匠, 一百马匹牛骡。”

    这一回,他声调洪亮了些, 连拆城门的需索用度都安排了。

    城门高阔幽森的甬道下,原本看热闹的百姓霎时间鸦雀无声,一股子带着压迫的死寂在人群中涌动着。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离着近的一些妇孺,他们只觉着这位贵人疯了,唯恐被波及, 便骚动着想要离开此地, 却被军士依例拦下。

    一群人便几乎同时跪地哀告起来。

    段征不明所以地望了眼, 反应过来后抬抬手,示意军士放行。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 城楼下数百民众如获大赦般作鸟兽散。

    还不及左右将领来劝告, 便有那离着远的人群里, 有胆大的开始窃窃议论起来。

    一些话越说越露骨大胆, 段征分明听着了, 却只作未闻, 只用一双厉色苍凉的眼去看几个部将。

    部将知道他的脾气, 自是不敢直言,嗫喏了两声也就咬牙领命而去。

    从东华门往军械府库总要一二时辰, 眼见得朔风愈大, 部将一走, 段征看了看日头,想着百姓也该谋生计生火造饭去了,到辰末时分,觉着也算是叫这满城的人见证过了,便下令叫百姓皆散了归家去。

    “东华门是咱应天门户,四百多年了,这可是要毁家灭国,是昏主所为啊!”

    未料百姓归家者寥寥,倒是尽皆远远聚着,三五成群地议论起一会儿要拆的东华门。渐渐的,议论的人多了,眼见的棺椁旁的贵人披头散发的只是安然坐着,并不反应,就有一些颇有骨气的士绅读书人不怕死地高声叫嚷起来。

    法不责众,很快这样的言论就如星火燎原般,一些人就越发没了顾忌。

    绵针如雨,终是叫段征觉着不舒服起来。

    耀目的日阳下,他撑着长刀静默无声地从地上撑坐而起。

    微眯了眸子好奇地四处逡巡一圈,而后他随手将长刀横去肩上,认准了一个方向,缓缓朝人群行了过去。

    他一身白衣,衣摆随风猎猎扬起,身形里蕴满武将的挺拔杀伐,而又姿容绝艳,清瞿如玉的面容上,一双眼尾殷红的桃眸,眼中除了悲怆更多的也是茫然。

    行至方才叫嚷最响的几个男人面前,只一眼,他就从这几人华贵的穿戴和惊慌的神色里,辨出他们该是富贵人家养出的书生。

    长刀出鞘,就在众人皆以为这几人性命不保之时,刀尖险险停在其中一人的鼻尖前,但听他神色寥落不带感情地令道:

    “几位既如此忧国,不如就从军去吧。”

    那几人瞬间脸色剧变,一人竟是泫然哭叫着求饶起来:“我不要从军,本公子乃是江东崔家的族亲,我不想上战场啊。”

    周遭百姓尽皆小心又不屑得避了开,而前头下令的那人,却置若罔闻,听到崔家之时,连步子都未曾顿过一下。

    、

    不知是将士拖延还是府库调拨费时,一直到了午时,工匠们才将那几十枚震天雷排布妥当。

    虽说为了丧仪要拆城门是亘古未有的荒唐事,可看热闹的百姓一则熬不住时辰,二则也终究惧怕,到午时前已然散去了九成,只剩下些实在好奇和游手好闲的远远瞧着。

    “火线引子都布防妥当了?”

    “回王爷,老工匠说火线湿了一截,怕到时候塌一半不好收拾,此刻要回府库再申领一截。”

    推辞拖延的话已经是过于明显了,段征看着这人频频朝城外观望,一颗心里明镜般透亮,他从部将手里夺过火折子,两步走到马墙边的起燃点旁,躬身点燃火线,只淡淡说了句:“只有一柱香的功夫,退远些。”

    紧随的几个将领知道震天雷的厉害,只怕算法有误,连忙便招揽着众工匠军士尽可能再退到远离城楼的河岸边去。

    然而等他们小跑着躲至河岸旁时,再一回头,却惊觉自家主上还在马墙不远处立着。

    引线明灭火光游走,眼看着就要分作几路朝各处墙砖下燃去。

    而段征就那么立在马墙下,仰首远眺,不知在想些什么。

    虽说那处马墙并不在拆的范围内,可震天雷威力巨大,有撼动天地之势,一旦东华门主体倒塌,未免也有乱石崩裂而出,一个不慎,叫随便一块碎石砸了,也是能要人性命的。

    一时间,几个参将心急若焚,想也不想地便同时朝原路折返回去。

    情势危机之际,一队快马疾驰而至。还未待战马彻底停下,阎越山便从马上一个鹞子翻身,几乎是整个人从马上飞跌下来的。

    他阔步疾走,一张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怒气愤慨,将手上马鞭随手一掷,赶到段征身旁时,竟是毫不留情地一脚将他朝马墙下踢去,继而不敢停留地,飞身沿马墙而上,终是赶在火舌分散之前,将总火线碾灭了。

    “姓段的!你他娘是疯了吗?”确认过城楼上彻底安全后,阎越山怒气喧天地奔下石阶去,拽起地上人的衣领就谩骂起来,“为了个女人软了骨头,看看你现下的样子,比我当初在寨子里救下的那小狼崽子还要落魄!”

    多少年了,自从这狼崽子领着他们杀了匪首立足称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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