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生: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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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这样下去了。

    薄韧的电力仍然十分充沛,但杨樵叫停,说想出去走走,他也没什么意见。

    夙愿达成,怎么都行,怎么都很开心。

    杨樵还是第一次到邹冀的驿站里来。

    邹老板正在指导新招聘的员工怎么高效快捷地分拣快件,并示范了如何码放包裹,能既稳当,还好抽取。

    新员工是位反应不太快的中年妇女,邹冀对她说了好几遍同样的话,大姐才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邹冀显然对此见怪不怪,倒是半点不着急,非常有耐心。

    快递站点不太好招人,很多员工来了都只做很短的时间,这工作没什么技术难度,只需要熟练,偏偏员工总是刚刚才熟练,就不干了。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云州当地服务行业的薪资水平很低,这类工作对多数打零工的人来说,也不太值得珍惜。

    邹冀已经算很大方的站点老板了,从不压薪或拖欠,却也只能把在其他站点做两个月离职的员工,留到三个月才走,而已。

    邹冀看见了薄韧和杨樵,满面笑容地说了句:“等我一会儿!”

    很快却又眉头一皱,挥手赶他俩出去:“你俩别站这儿,去外头等我!别人要取件,你俩跟这儿挡着路。”

    薄韧和杨樵只好走到了外面,站在树下躲太阳,阳光灿烂,风也温热,很有夏天到来的氛围。

    “无论如何,今天都别让邹冀喝酒。”杨樵提醒道,“我真怕了他喝酒,每次喝完都说睡就睡,我真不想抬他。”

    “稍微喝一点也没什么,”薄韧忽然喜气洋洋,满面春风,说,“我们两个都这样了,他还单身狗,也让他喝杯喜酒沾沾喜气吧。”

    杨樵瞥了薄韧一眼,说:“那你提前找根杠杆,我今天绝对没有帮你抬他的力气。”

    别说抬动一百四十多斤的邹冀,他现在想喝水,端起杯子,手都有点发抖。

    非要形容的话,他感觉自己像是聊斋故事里,即将被妖孽吸干阳气的书生,倒霉,但也活该。谁叫自己好色。

    薄韧是个容易害羞的妖孽,闻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脸颊又有点发烫,这几天是过分了一点。

    电量产能过剩的情况,确实也是客观存在,不好解决啊。为今之计,只能加大劝说木头总好好健身的力度。

    邹冀每次和朋友们约饭,都会主动带酒,又菜又爱喝,酒量完全不行,一喝就上头,知道朋友们爱他,不会不管他,随地躺下就要睡,睡十几个小时不在话下。

    但其他时间里,他每天早上六点半就起床开始工作,在做驿站的同时,他今年起还代理了本地自来水厂生产的桶装水,早上常常是桶装水的卸货时间,他同送水工人们一起,把17.8L的水一桶一桶地卸装、清点。

    等搞完桶装水,各家快递送件员,也该上门了。快递站点开到夜里九点半,邹冀会从夜八点开始,挨个将几个站点的余件都检查一遍。真正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青年邹冀表现出了青春期时不甚明显的一个特质,当时也确实没机会表现出来,他在个体创业上天赋异禀,比普通人精力旺盛得多,每天身体如此忙碌的同时,还能八面玲珑地维护多方人际关系。

    他不但和几个驿站所在的社区关系都很好,居民们普遍很喜欢他,甚至社区里也会给他的站点提供一些便利。

    桶装水仅靠零售给居民,显然利润微薄,也丝毫不具有市场竞争性。能形成真正稳定供需关系的,是常年都有大量饮用水需求的机关和企事业单位。邹冀长袖善舞,把这方面的关系维护得非常好。

    等到邹冀忙完了手头的事,要和朋友们去吃饭,去把旧T恤旧仔裤一换,摇身一变,又是意气风发的靓仔一枚,和刚才蹲在库房里的模样,判若两男。

    三人一起朝这小区外走去,路上还遇到邻居们和邹冀打招呼,其中有位年轻女孩,骑着电瓶车带了只小狗,还特意停下,和邹冀多说了几句家常话,邹冀也逗了逗那小狗。

    看女孩的神态和语气,明摆着对邹冀是有那么一点好感。

    邹冀一直都很讨人喜欢,现在经济条件也稳定了,真想恋爱结婚,肯定不是太困难。他主动选择了单身,并且会遥遥无期地单下去。

    “哼!”饭店包厢里,只有自己人了,邹冀一拍桌,做作地冷笑一声,道,“我看出来了,现在就剩下我一个处男了!”

    薄韧刚才还拿那带狗的女孩调侃邹冀,这下绷不住,他的脸唰一下就红了。

    “对啊,”杨樵也有一点不好意思,但他外在很稳定,反而笑了出来,说,“就剩下你了。”

    邹冀继续做作地悲伤,说:“现在如果僵尸入侵云州,只有我能贡献童子尿,为云州人民驱散邪祟了。”

    杨樵被逗笑了,眼睛觑着薄韧。

    “你们俩就是一拨的,”薄韧后知后觉道,“你们背地里老是凑一起说悄悄话,是不是都在聊我?”

    杨樵只是笑,没有否认或承认。

    邹冀打趣道:“少自作多情,我和老婆能聊的话题多了,上到国际形势,下到AI前景,你有什么好聊的?一个小电工。”

    时隔多年,薄韧第一次可以名正言顺地强调所有权:“是我的老婆。”

    邹冀还如过去一般开玩笑:“是大家的老婆。”

    薄韧道:“我的。”

    “大家的!”邹冀看向杨樵,说,“老婆,你自己说。”

    “别问我。”杨樵早不是过去遭遇这玩笑时只能无奈笑笑的小木头,道,“我不参与这话题,这和我根本没关系。”

    本来嘛,他被叫“老婆”的时候,不管是薄韧还是邹冀,还有其他也跟着开玩笑的朋友们,从来就没人问过他本人的意见。

    他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有没有被这个称呼无数次牵动到隐秘的情感,多年来无人知晓,也几乎无人在意。

    “说得好。”邹冀愣了下,很快明白了,拊掌笑道,“其实大家叫我唧唧的时候,也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薄韧道,“那你们叫我小饼干……”

    “你就是小饼干,”杨樵道,“我看你接受得很好,还很享受呢。”

    薄韧在高中后,日渐高大帅气,缺什么才怕被说什么,他心理上逐渐就完全不抵触“小饼干”黑历史的存在了,偶尔还会自称“我这块小饼干”如何如何。

    参加工作后,他在基层被捶打了好几个月,更是直接把网名改成了“我算哪块小饼干”,很好很贴切地表达了他无奈自嘲的心情。

    薄韧说:“好吧。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们背地里到底聊过我什么?”

    杨樵和邹冀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一点意味不明的笑容来。

    薄韧道:“到底是什么?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真想知道啊?”邹冀道,又看了眼杨樵。

    杨樵点了下头,表示可以随便说,想说什么说什么。

    邹冀才道:“上次我们单独聊起你,木头说等你结婚的时候,他要给你买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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