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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狗洞谋士》 70-80(第2/13页)
“上大夫如此,已经比我们都博学了。”田向笑?道。
恍惚许多年前,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俞嬴笑?一下:“将越人书留下,相邦另找他人来看,旁的俞嬴带回诸侯馆去。相邦忙,就不耽搁相邦了。”
“吃饭再去,向还有事请教?上大夫。”田向道。
俞嬴看看他,点头答应。
今日天冷,要落雪的样子,故而于常备之物外,又上了小鼎。小鼎下置炭火,鼎内沸汤翻腾,可将庖厨片好的鱼片、肉片扔进去煮烫。相府庖厨手艺精湛,鱼片肉片都削得像布帛一样薄,放进沸汤中顷刻便熟。用来蘸鱼片肉片的醓醢料汁比原先还多,一张食案几乎放不下。
于小鼎外,又上了酒。
田向笑?道:“天气冷,吃一点儿酒去去寒气。不多吃,不会耽误事。”
田向倒是?没像宴会一样献祝请让,只是?对俞嬴端起酒爵,俞嬴也?便饮了一点。
两人默默吃饭,田向不再让俞嬴酒,自?己?却偶尔喝一些。
俞嬴想起吃饭前田向说?的话:“相邦说?还有事问俞嬴,不知是?什么事?”
田向看着她,笑?了:“向就是?想请教?上大夫,今日的醓醢如何,是?不是?有野渡渔船上的味道?”
俞嬴:“……”
俞嬴放下竹箸:“俞嬴已经吃好了,多谢相邦赐饭。今日天气不好,俞嬴这便告辞了。相邦令人将需要俞嬴勘校的典籍送去诸侯馆吧。”
俞嬴站起行礼,往外走。侍女?忙去取她之前解下来的胡式长裘。
俞嬴的手被田向拉住。
俞嬴回头看田向,目光从他的脸落到两人的手上,田向笑?着放开她的手。
侍女?们忙低头退下。
俞嬴冷着脸:“相邦还有什么事?”
田向往前走了半步,低头看着俞嬴,笑?道:“向百思不得其解,想验证一事。”说?着拉起她右手,竟将她的袖子也?撸了起来,露出她臂弯的两颗痣。
俞嬴微愣。
“上大夫究竟是?俞国俞嬴,还是?燕国商人之女?盈……”田向停住嘴。
俞嬴拽回自?己?的手,将袖子放下来,冷笑?一声:“我只当相邦耍这无赖是?为了什么,原来是?问这个?。这临淄城冒认祖宗的又不是?我一人。相邦没听说?过吗,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田向祖上也?是?田成子那用“计谋”得来的七十余庶子之一,这临淄城冒认祖宗的人,他大约也?算一个?。
俞嬴当面这么说?,田向不以为忤,笑?道:“上大夫说?得很是?。向还有一事不明,上大夫既为燕女?盈,为何对公子俞嬴、对俞国这般熟悉?”
“盈之老师是?公子故人,在弱津居住,为公子守坟多年。相邦不用问家师是?谁,盈也?不知其名讳。”
田向点头,笑?道:“原来如此。”
“俞嬴——盈,可以走了吗?”俞嬴问。
“上大夫请。”田向笑?道。
俞嬴点头,披上侍女?捧着的长裘,走出厅堂。田向相送。
外面果?真下起雪来。
看着俞嬴的车子远去,田向轻喃:“长天兮碧水,归来兮芳魂……”是?那楚人书中的诗句。
第72章 野渡渔船上
俞嬴坐在车里,突然想起“野渡渔船上的味道”。
那时候,自己和田向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田向虽在时为齐相的田和面前挂了个名号,却尚未得到重用,自己在临淄有点微薄的名头,也还不够当时的齐侯贷如后来那样称“明月儿”的。田向每天想着出人头地,自己则想着列国?扬名——是两个野心勃勃的傻蛋。
当时齐国赵国在河间僵持。田向求了田和去那里参谋军务,田和应了。守河间的是如今已经故世的田显——一位田原亲信,极可能便是他让人混入河间守军射死自己的,当然那是后话。田显大小也算个名将,身边也自有参谋军务的人,何用一二“小儿”?田和答应田向,不过是让田氏子弟都去见见血,知道些?兵戎事。
自己因之前曾在齐魏夺城时献过一二小计,自以为?“大才”,也见田和,请求同往。田和笑着应了。
两人只带几?个侍从,从临淄赶往河间。过角丘小城,再往西北,到河水边时,天色已经?晚了,撑渡船的老叟不肯夜里过河,几?个人只好在河水南边过夜。1
老叟虽不肯夜里撑船过河,却施舍了他们一顿热乎饭食,里面有鱼、有野菜、有粟米的鱼菜羹。说实话,味道并不见佳,但初春的夜晚,对行路之人来?说,有碗热乎乎的羹吃,已经?足够好了,更何况还有老叟自家?做的醓醢调味。
那醓醢,鲜得很,齐侯宫中、权贵府中都没?有那样的味道。
老叟屋舍狭小,有妻有女,不方便留他们在家?过夜。他们便宿于泊在河水边的两艘带篷小渔船上。一条新一些?干净一些?,另一条破旧一些?,俞嬴便宿那条新一些?的船,田向和几?名侍从便宿那条旧一些?的船。
赶了一天的路,田向也不困,非跑到这条船上说他的对敌“大计”,从“大计”说到前阵子列国?间几?场征伐,又从征伐说到更早以前山东几?国?的恩怨,说设若那时候如?何如?何,如?今已经?如?何如?何了,直到把俞嬴说得脑袋乱晃,歪在舱里睡着了。
俞嬴迷糊间,听见他轻声笑道:“我今晚也要?睡这条船,不去跟他们挤。”
俞嬴“嗯”一声,便睡着了。
如?今俞嬴自然知道,他跑过来?胡扯什么大计、什么征伐都是预谋,不过是想睡在这条船上——哪怕只是干躺着,什么也不做。其?实俞嬴当时也不是不明白?的……
呵,少年心事……
然而,如?今的田向不再是少年时的田向,如?今的俞嬴也不再是少年时的俞嬴了。
“先生,你还要?给?公孙挑新鞠球吗?”车外,鹰问。
“好。”俞嬴从那些?前世今生乱糟糟的思绪中抽离出来?,答道。
不几?日就是齐宫岁末大宴。
看着又穿上大礼服的公孙启,俞嬴有些?欣慰,他比去年刚来?的时候长?高了不少,看着也结实了,说话做事越发像个少年,而不像个孩童。对出席齐宫宴会这种事,公孙启如?今坦然得很,古板小君子模样也装得越发得心应手?。
燕使一行一块去赴齐宫岁末大宴。大宴与去年的没?什么差别,只除了赞礼者?。去年赞礼者?是上卿田原,今年的赞礼者?,如?列国?一样,是相邦田向。
田向为?相邦四五年,终于站在了他作为?相邦应该站的位置。
从那天去他府上看新到典籍后,俞嬴就再没?见过他。他着冕服,远远看去,颇为?庄严。把自己与他之间的那些?乱七八糟抛开?,只单单这样如?看列国?将相一样看着他,俞嬴突然好奇,不知道后人会怎么评价这位齐国?相邦。
田原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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