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我在哥谭开万事屋: 14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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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给的最好礼物了,到头来,只因人世的罪孽如影随形地跟随,有些可数、有形,便一笔一笔地记在黑书上,有些无形,不可觉察,是命运织罗的陷阱之网。

    ……

    ……

    尼科琳娜很讨厌那不勒斯的夏日。

    和撒丁岛的柔和夏季不同,这里的夏日中充斥了腐败的味道,阳光焊在了每个人的脸上,叫人看不清任何东西。她乘坐汽车,难闻的、眩晕的香薰甜得像内脏的味道,令人迷醉和呕吐。

    她讨厌那不勒斯的大山,这里的山和故乡的不同,这山沉甸甸地压在她身上,压得她相当地——痛,她为了掩盖这种痛,只能去寻找另一种痛,例如,咬自己的手指指节,但凡试过的人都知道,那是相当痛的……相当的。就好像这样能盖过她被大山压倒时的痛苦。这种痛压着她减掉了原本怎么也减不掉的赘肉,让她变得更像所谓的“明星”,吞没了她的声音,让她如学会如落雪那样,悄无声息……替她设计服装的女性挑剔地戳着她的疤痕,说,下次不要弄在那么明显的地方。

    我知道了。她说,对不起,我知道了……

    她有时候不敢去看橱窗中的自己,顺从的衣裙,歪扭的鞋袜,在从乡下姑娘变成高贵的明星后,她才惊觉,棺材板原来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她长久地坐在床畔,一门心思想着棺材的事情……她需要一口木棺,需要十字,需要把那个撒丁岛姑娘运回家乡,交给母亲,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烂醉如泥的生活给淹没了,她还是得去面对大山……面对她被夺走的空气,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得到一个十字……

    “我亲爱的尼科罗莎,你当然是特殊的……”

    她实在是恐惧这句话,比恐惧黑夜、恐惧死亡更恐惧,她坐在汽车上,颠簸让她分不清现在是去路,还是归途,车上有时候会坐着另一个姑娘,她向尼科琳娜搭话:只要我能成为大明星,我做什么、和谁睡觉都可以。

    她默然地转过头,盯着一只被糖黏起来的蜜蜂。

    后来她再也没见过那个姑娘,但是她看到了一朵肉花。

    在那天后,她几乎拒绝了男孩带来的红花,于是第二天起,布莱雷利就只会带明黄色的花朵回来。

    车停下了,她在下车前赶紧吸了两口烟。然后掐灭,她甚至幻想把烟丢进汽油里,这样就能结束,可她从来都是胆小的,她逼迫自己忘记一生,如果不在这个时候强行断掉所有,那毁灭的只能是她自己。

    她走下车,塔加米诺已经在等着她了,月亮冉冉升起,这座花园里开满了肉花,托了那些杜撰的柔情的福,她还能怎么来地怎么回去。

    房子里的庆祝已经开始,也不知道又是放了何人的血,才蓄满着场欢乐。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脆弱如一只纤细的蝴蝶,落进了一片蔚蓝里,灰蒙蒙的大海浑浊不堪……任着掉下的蝴蝶染红了一整片海域。

    第 145 章

    在尼科琳娜不知情的情况下, 布莱雷利和芙瑞嘉开始了往来。他在看着她乘上塔加米诺的汽车后,所有她迫于痛苦而无法完全掩饰下来的真相被残忍地掀开,血淋淋地如同集市上被剥掉的动物皮表, 他的天性里没有逆来顺受这一项, 他相信妮可原本也是。当天晚上, 布莱雷利就拨打了芙瑞嘉的电话,他都没顾得上收拾从雨衣上滴落到地板上的水珠,闪电划破天空,他冷静地把电话贴在耳畔, 在滴答的等待声中, 手脚冰凉, 心若擂鼓。

    芙瑞嘉欣然接受了小家伙的提议——实际上,她完全了解取乐的概念,不然也无法理解欺瞒的本质, 在她看来, 隐瞒是一种怜悯,而她戳破隐瞒, 完全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

    你想从哪方面开始了解?她放下手中的指甲油,支着脸颊,用飘渺的、古代祭司的语气说。影业就是这样,想出人头地就不得不付出点什么,美貌是资本——多少人连交易都还没有机会……多少人呐, 扬名的心让他们发了疯!你都不知道他们会为此做到哪个地步……

    妮可不是那样的人。他说。

    她啊……她确实不是,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从她倒霉地被塔加米诺家那个性情残暴的儿子看上,这好像是一个不幸的开端, 多少人还会嫉妒她能有这份荣幸……

    还有人管这叫“荣幸”?他用孩子才有的尖锐嗓音讥刺道,他的咬紧牙关, 原本沉到深处的心又因愤怒而活跃起来。

    吃喝不愁,还能接到好片酬,何尝不是?哎,小家伙,不要那么生气……不要把生气暴露给别人,这是一项生存法则,多笑笑吧。

    她俯下身,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脸,可自己眼底却毫无怜悯可言。如果不是这份残酷,她也早就像妮可一样,给那不勒斯的风暴撕碎了。

    曼陀罗般妖艳的女人苍白地微笑着,她一点点抚平了他愤怒的表情,用不容置疑地、严厉地口吻说:收好你的表情,对,就这样。

    芙瑞嘉确实也算得上一个好老师,她能交给布莱雷利——或者说阿祖罗的技艺不会比雅各布让他学习的更偏门,他原本就有射击和语言的基础,这份聪慧让芙瑞嘉额外告诉了他更多。

    “你以后还是适当装装傻比较好。”她说,意味深长:“人总是容不下太聪明的家伙。”

    阿祖罗耸了耸肩,他正蹲在花店外,挑选着今天的鲜花。而他身边的“男人”正不疾不徐地用法语说着什么。芙瑞嘉的每次变装都堪称天衣无缝,她的拟声技巧无与伦比,只要听过一次就能模仿得八九不离十。

    “唔,还有呢?”

    “上周我让你看的资料?”

    阿祖罗想起那份资料,差点没手滑揪掉花卉的花瓣。他曾经跟着雅各布看了一些案例分析,不过那些都是白纸黑字的冰冷陈述,而和地下世界有着匪浅关系的芙瑞嘉能搞到的东西……血腥又真实。

    “反应不错,抬起头,看着玻璃。”

    他照做……他从花团锦簇的倒影里看到了自己的神情……瞳孔缩小,带着轻微的厌恶,还有……那双模糊的蓝眼睛。

    “一般人都是这样的表情,记住你现在的表情,然后它把你现在这张面孔从脸上卸掉。”芙瑞嘉淡淡地说,她站在阴影里,而温暖的阳光正照耀着阿祖罗的脊背,车水龙马和高声呼唤彼此名字的恋人,被两侧的楼房夹在中间的狭长天空,她偏过头,笑了笑:“……有时候,我们对他人的真正不幸和痛苦都怀有一定程度、但绝非轻微的喜悦。(注)”

    “你知道吗?亲爱的阿祖罗,猎奇的传闻、血腥的影片,还有关于谋杀的图画……就连新闻都更爱报道这类的事迹,人就是这样的生物,别以为人人都能共情别人的痛苦,有些人可是下流得很——他们从痛苦和不同寻常的悲惨之中摄取快.感。”

    她笑得像个女巫:“——爱残忍、爱祸害,可是人类的天性啊!我想,你对此也深有感悟了。”

    他一言不发地蹲在花丛里,垂下眼睛,即使馨香还在,他也无法忘却尼科琳娜颤抖着、摇摇晃晃的背影。

    是否……人便是如此?就像他隐约察觉到芙瑞嘉帮助自己的行为全非出自善意,就像卢卡和他的父亲,就像那些惯于弱肉强食的孩子们。

    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破碎……明明今天天气如此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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