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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探花郎火葬场实录》 30-40(第10/16页)
能多坐会儿,但胡珊兰既看见他了, 他还是离开的好。用了几次力,总算站起来, 踉跄走了几步,忽捂住了嘴。
胡珊兰趁着月色看见他指缝里往下滴的血,哪怕不懂医术, 却也知道青年呕血,只怕寿数不长。果然郑蔚再次试图离开的时候, 晃了晃又要倒下, 胡珊兰几步上前把人扶住了。
才救了她, 没瞧见也就算了, 既然瞧见了, 总不好冷眼旁观。
郑蔚衣衫单薄,胡珊兰掌心的暖意隔着衣衫从他手臂传来,让他忍不住颤抖,想要汲取更多。他眼眶湿润的看向胡珊兰,却见胡珊兰目不斜视:
“多谢大人了,我送大人回去。”
“不用。”
郑蔚挣了挣,但没挣开。郑蔚怕她回去时再遇险,可胡珊兰却怕郑蔚连这短短的路都走不过去,万一死在路上,岂不成了自己的业障。
荣阳开门看见自家主子从外头被人扶着回来,顿时呆住了。
整道巷子的宅子格局大多相差不多,胡珊兰见荣阳呆着没接手,只得将他又往前送了送,一到屋门口,丢开手要走,却被郑蔚攥住了袖子。
“我,我有话同你说。”
胡珊兰沉着脸,他便道:
“如果,如果哪日我有不测,这宅子,还有屋后小库房里的东西,都留给你。”
胡珊兰就觉着可笑:
“不要。”
她要走,袖子却被攥的死紧,郑蔚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死死攥着她衣袖:
“珊兰,求你,求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赎罪。”
胡珊兰感到他的手在颤抖,荣阳提着灯笼过来,胡珊兰就看见了郑蔚唇边还残留的血渍,她皱眉:
“大人要做什么,我管不住,也不在意。”
她用力扯出了自己的袖子,转头就走了。
“荣阳!送姑娘回去!”
郑蔚痴痴的看她离开的背影,小小的院子,很快就到门口,转身不见。
*
胡珊兰才到门口,就遇上了匆匆而来的沈润。他被引开了,不过没追多远就回来了。看院门开着大惊失色,转头就听见了细微的脚步。
是胡珊兰的脚步。
他很熟悉。
“怎么出来了?”
胡珊兰把事情说了,沈润将她送回院子,但并没立刻离开。胡珊兰看着,就知道他有话要说。
“沈二哥,怎么了?”
沈润思量片刻,还是将许多胡珊兰不知道的事情告诉了她。譬如郑蔚几次三番暗中护她,因此受伤,譬如郑蔚因她的事对付陶知州,如今险象环生几次遇险,再譬如郑蔚已心病入魔,身子每况愈下。
呕血,已不是头一回了。
胡珊兰眉头皱的很紧,这些事有的她有猜测,但大部分还是头一回听说。
“珊兰,昴城地界,哪怕我尽力,也不能将你护的周全。这些时日,半数事情都是郑六郎料理干净。”
郑蔚和沈润是全不相同的,沈润背靠黄雀卫,哪怕在昴城缩手缩脚,但也不是孤家寡人又体弱的郑蔚能比的。他几次三番抵挡陶知州派来试图伤害她的人,都是靠着那副病躯硬生生抵挡的。
胡珊兰原以为从前的事情,郑蔚救过她,又利用了她,事情了结就算两清了,毕竟她身陷郑家这事归根结底是胡泰做的事,她也不想再为从前的事纠结于心,也损了当下和往后。
上次发觉郑蔚救她,她送了银票答谢,但如今得知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郑蔚还做了这么许多,就觉着有些燥郁。
尤其郑蔚那眼瞧着似乎快不行的身子,也算有了答案。
他要真因为这些死了,可真就是她的业障了。
胡珊兰气息不稳,不知是气还是躁,或者还有别的什么。但好半晌,她还是问道:
“他那身子,真就快不行了?”
沈润心下一沉,却还是回道:
“现在若能想通,总还是能救一救的,毕竟还年轻,本里也算健壮。但若想不开,那就没救了。”
胡珊兰默了半晌,沉闷道:
“我知道了,多谢沈二哥。”
沈润等了半晌,听见门响,才一跃院墙回了自己院子。
胡珊兰第二天起的挺早,后半夜睡的也不安稳,有些头昏脑涨,但听巷子里有声响的时候,还是带着展婆子和冬儿也出门了。
两边忽就遇上了,郑蔚立刻顿住脚步,知道她不想见到自己,就等在几步之外,等她先走。
但胡珊兰出来后却停住了,她站在门口皱着眉头沉默了好半晌,转头看向郑蔚。
郑蔚脸颊瘦削青黄,气色看起来果然像是不久于世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一年前跨马游街的探花郎风采?胡珊兰心里那股郁气消散些许,淡淡道:
“大人不是口口声声说要赎罪么?赎罪,总得活着才能赎。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郑蔚沉沉的眼瞳在短暂的凝滞后,渐渐绽出光彩,胡珊兰却又淡淡道:
“大人可别想多了,我只是不想沾染业障,碍了来世的平安路。大人什么时候得空,去铺子取衣裳吧。”
郑蔚眼底的光又渐渐黯淡,好半晌,他低低的自嘲的笑了笑。但他听出了胡珊兰话中的郁气,她不高兴了。哪怕她不想他死是想与他割断,但他仍旧不想她不高兴。
何况她说的都对,人活着,才能赎罪。
春风已暖,但吹拂而来,郑蔚还是咳嗽起来。但难受的感觉虽然还在,再抬头时看到的阳光,仿佛并没那么灰暗了。
毕竟,他有机会可以赎罪了。
沈润在院门里将她的话听的清楚,心里说不出的古怪滋味。
但郑蔚若真死了,胡珊兰早晚会知晓郑蔚的死因,只怕到时候才会真的记住郑蔚。毕竟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一个因为自己而死的人,也足够让人记忆深刻。
更何况,郑蔚还有用。
*
午后铺子人少的时候,郑蔚来了。
胡珊兰只扫一眼,就叫阿平去接待。
郑蔚也没觉着如何,随阿平上楼,过了片刻阿平下来,嘟囔着嘴:
“姑娘,衣裳宽了。”
意思得改。
但也可见郑蔚比做衣裳时是又瘦了许多。
她才要叫裁缝去改衣裳,郑蔚就从楼上下来了。半旧的衣衫,但穿在他身上平展的很,只除了有些宽松。
“不用了,过些日子穿许就合身了。”
他现在太瘦了,皮包骨,确实不是常人该有的样子。
胡珊兰点点头,又问阿平:
“还有哪里不妥么?”
“没有了,很合适。”
又是郑蔚回的话,但他没有趁机与胡珊兰多说,而是将换下的新衣裳自己包好,轻声道谢,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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