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煞: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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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是两道血泪。

    “殿下——”苏合过来给他请平安脉,久不见人回来,尤觉不对劲。

    如此破门入汤泉,竟见这人已经沉入泉中。

    一枚急救的银针纸扎入虎口,萧晏终于在被拎出水面的一刻苏醒过来。

    “本王有无耽误时辰?”萧晏晃了下头。

    迎亲的时辰。

    苏合盯了半晌,摇首,“不曾。”

    萧晏捏了捏眉心,“我头疼得厉害,弄点止痛的药膳我压一压。”

    “你、确定要去迎亲?”苏合终于忍不住道。

    萧晏披衣起身,神思清明了些,“当然,你难道不知我等了她多久。”

    苏合蹙眉顿首,错了,一定是哪里错了。

    临去迎亲,萧晏却一直在清辉台转悠。

    陪同的宗室子弟,来催了他两三回,他方忧心忡忡地离殿。

    他总觉得丢什么东西。

    是什么东西?

    他又记不起来。

    他僵在马前,不肯动身。

    执事官无法,打开卷宗给他一一唱喏。

    无一不缺。

    他遂笑了笑,跨上马背。

    他的皇兄湘王殿下在他府中坐镇,这一刻只含笑看他上马。

    他低眸道,“皇兄,为何不见皇嫂?”

    萧旸温和道,“她今日身子不爽,晚些来。”

    萧晏点点头,“怪不得她说要换地方,从宫里出嫁。皇嫂有了身孕,是不好打扰。”

    自然,湘王妃至散宴都不曾踏入秦王府参席。便也不曾亲眼看见华堂之上,骇人心惊的场面。

    高堂坐着皇帝与贤妃,乃秦王生身父母。

    新人入席,参三拜。

    一拜天地。

    新妇行礼如仪,萧晏神色讷讷。执事二次唱喏,他才跪了下去。

    二拜高堂。

    新妇正要跪下,萧晏却侧身欲要看她,他的目光时涣时聚,总觉她一身喜服并不合身。

    “七郎!”  贤妃唤他。

    他听不到。

    萧明温不得法,挥手示意一旁侍者,压着萧晏行礼拜高堂。

    夫妻对拜。

    新妇屈膝跪下,萧晏直直站着,竟出了声。

    他说,“罗带呢?你怎么不配罗带?”

    前尘往事汹涌而来,他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万千碎片就要重合,却又散开,萧晏跌下去,却尚是清醒模样。

    他突然便笑了笑,终于想起这些日子一直在找的是罗带。

    总算记起来了。

    他本就生的好看,这一笑,凤眼流波,姿容朗朗。衬着大红的华服,便愈发郎艳独绝。

    他抓着新妇的手,有些委屈道,“为何不佩,我制了好久的。不在清辉台,我找不到了。定是你拿走了,把它配好……”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面色越来越白,脑中两世记忆翻涌,层层拼起。裂开的瞬间被一股心力强行黏合。

    那样的一瞬过去,仿若恶毒的鲜花凋谢,尘封的往事破开,属于他的妻子的容颜回首。

    浓重的血腥涌上喉咙间,他撑着力气突然便掀开了面前人的盖头。

    红纱锦盖落地,对面的新人惶惶抬首,眸似惊鹿。

    “为何是你?”萧晏扑过去,“阿照呢?阿照呢!”

    “好了,礼成。”萧明温喝道,“来人,送新人入洞房。”

    “没成!”萧晏撕裂一身华服,双目赤红,“没有夫妻对拜,我没有娶她……”

    “今日,天地宗亲在上,满坐宾客为证,我萧清泽没有娶她!”

    他冲上高台,砸落香烛牌典,口中吐出的鲜血溅上华堂,御赐的诏书被扔入地上残舔的烛火中,焚毁。

    人从台阶滚下,直待火焰烧毁另一个女子的名字,才沉沉合了眼。

    作者有话说:

    ? 59、晋江首发

    秦王府中, 秦王殿下血溅华堂,当场焚毁赐婚诏书,且那般誓言凿凿, 便是天子有意维护陆氏女, 欲要转圜,也不得法。

    只因贤妃抱子于堂下,看怀中即便闭眼昏迷然神情仍是哀戚的儿子,在静默柔顺了数十年后, 终于于众目睽睽之下拂了帝心。

    她并无多言,只一双已经略显风霜疲态的眼睛,直直盯视殿上君主。

    直到萧明温先收回与她对视的目光避向他处, 道了一声“赶紧救治秦王”。贤妃方稍稍柔和了眉眼, 对着满堂宾客道,“礼未成,便一切作罢,诸位散了吧。”

    这华堂之上, 参宴的是大半个洛阳高门,和满朝文武,闻此语不由面面相觑, 最后皆望向堂上帝王。

    萧明温合了合眼, 余光落在内侍监身上。

    内侍监会意,拂尘一扫,道,“陛下起驾回宫!”

    这话落下, 便是默认了贤妃之语。

    天子起驾, 满座臣子送行。

    未几皆陆陆续续散去。

    转眼富丽喜庆的殿堂中, 寂静又荒凉, 唯有依旧喜服华袍的女子跌坐在地上。贤妃转身看她,对上她缓缓抬起的精致面容,不由摇首哀叹,却也再无一言。只匆忙转入内堂,去看自己的儿子。

    苏合初时按着急火攻心的法子施救,结果从虎口到心口,各处穴道扎入了十数枚金针,也不见榻上人有转醒的迹象。

    眼看这人面如纸色,虚汗淋漓,脉搏更是杂乱又细弱,根本已经承受不住金针入血的刺激,苏合匆忙收针。

    饶是如此,还未待他彻底探出他脉搏,理清病症,萧晏眉宇骤蹙,整个人一阵痉挛,口中鲜血大口大口吐出。

    “快扶起殿下,别让他呛到。”苏合一惊,转身又冲药童道,“去,把我药书中研毒的三本杂记都拿来。”

    他的手还搭在萧晏腕上,感受着越来越弱的脉象。

    脑海中浮现出萧晏数日来的变化。

    何日开始变得?

    十月初一。

    十月初一,叶照携女失踪,陛下赐婚陆晚意。

    “您难道不知我等了她多久?”

    今日晨起,汤泉畔萧晏的话轰然炸响在耳际。

    他两辈子等的,只有一个叶照,为何会娶陆晚意?

    苏合奔回前殿,拎起陆晚意,“说,你是不是给殿下吃了什么?”

    “到底喂了什么?”

    陆晚意抬眸看他,并无声息。

    “再不说,他就要死了。”苏合怒呵。

    萧晏的脉象弱的仿若游丝,是心脉受损濒死的征兆。若不及时对症施救,极有可能九死一生。即便抢回一条命,也会沦为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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