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煞: 28.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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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功法无法凝聚, 散了许多。”

    宫殿外,敞阔旷地上,叶照的声色里除了有几分疲乏, 并无异常。然这话落入萧晏耳中, 他本接上羊角灯杆的手还是顿了一瞬。

    明明就喂了一口,前两日亦问过苏合,说了无碍,起不了作用的。

    如何会这样?

    “那应长思怎么说?”萧晏寻着叶照眸光, 接过羊角灯,带她慢慢走着。

    皇子公主的院落都归置在山巅行宫内,亲贵和朝臣的在半山腰。眼下, 天子和后妃居于东南大半宫殿, 随同来的两位亲王和未出阁的三位公主,便住在了西边的殿阁中。

    路途不远,两人便也未曾备车驾。

    叶照缓了缓,抬眸看他一眼, “妾身本想着是近来连番力战,那晚又调服得晚些所致,只是心中惶恐, 且去问了应长思。索性他也是这般猜想。”

    萧晏闻言, 一颗心稍稍放下。

    “只是,这趟怕是去错了。”

    “为何这般说?”萧晏蹙眉,“他们为难你了?”

    叶照摇头,“是去的不是时候。时值应长思练功不顺, 见到我……”叶照抿了抿唇口, 止住了话语。

    “如何?”萧晏急道。

    叶照去见应长思那会, 他正遭功法反噬。见叶照在侧, 应长思灰白虚弱的神色突然便重新焕出光彩,匆忙往她处扑去,欣喜又哀怨,一声声喊着“师尊”。

    叶照不曾见过他这般模样,一时惊怕,只本能反应,告诉他自己是叶照,不是他声声呼唤的“师尊”。

    如此,应长思回神一些,然却又无法控制功法,遂抬掌便要吸取叶照功力。叶照不敢应战,只使九问刀掌风避开半寸。也不知为何,应长思便又亲和了眸光,只喃喃唤“师尊”。

    未几,又问她来此何故。

    叶照如实而答,本以为这日当不会得到回应。不想应长思还是给她切脉探息了片刻,虽然后来竟是一些“师尊长”“师尊短”的话,叶照亦无心领会。

    但应长思亦不曾再想要吸她功力,且如她料想,确定她功法减退了。

    “他吸了我不少内力,作已补给。”叶照在片刻的停顿后,启口告诉萧晏,甚至身子还晃了晃。

    萧晏一把扶住她,“还能走吗?”

    “只是散了一半的功法,没这般娇贵。”叶照拂开他,往前继续走着。

    萧晏僵了一瞬。

    才意识道,她说她失了一半的功法。

    *

    晚膳后,苏合接了萧晏的信,过来给叶照搭脉。

    苏合切了半晌,眉头皱了又皱,最后却舒展开一半,“脉象是有些虚浮紊乱,但不是大事,无碍。”

    “都虚浮紊乱了,怎会无碍?”萧晏道。

    苏合不以为然,声音小了些,“虚浮可以是心焦、体乏、元气不稳等等所致。紊乱亦可能是前几者混杂所出。但我确定,孺人身子底子是没有问题的。”

    苏合凑近些,“便是殿下现在想要子嗣,也无妨。左右人家疲累些。”

    萧晏剜他一眼,却依旧纠结道,“那无缘无故她怎会功法会失了一半,你到底能不能行?”

    叶照在内寝阅书,外头正堂的声音时高时低,她总归都能听见。

    “我是大夫,看病的。孺人功法消散那是他们习武之人路数,我确实不曾深究过。”苏合押了口茶道,“要不你问问林方白他们,他们也修内家功夫。”

    这夜月影偏转,轮值的林方白、休沐的钟如航都被喊来了骊山行宫西首的千象殿。然才要接过叶照掌心推掌问脉、探穴,萧晏便止住了。

    叶照如今还套着张掖叶氏的壳,对外公开的身份便是张掖后人,身上所修武学极易暴露身份。二人虽是他心腹,然这样的事还是少人知晓为妙。

    便只将叶照的情况同二人大致说了,林方白稍微探了一下内息,亦是和苏合一样的应答,身体并无大碍,亦无内伤。

    想了想又道,“习武之人最忌躁心,孺人静心调养便是,内力起起落落也是有的。不必太过担心。”

    叶照笑了笑,“我没有过虑,是殿下太担心了,累你们深夜赶来。”

    这话落下,在场几人都将目光投去萧晏身上,眼里脸上的笑不言而喻。

    萧晏长睫往下压了压,眸光在她身上拢过一瞬,又偏移开去,“本王愿意操心。”

    苏合拎着一根笛子,嘴角抽了抽,率先离开了千象殿。剩余两人自然也识趣地走了。

    萧晏近来几日,待她确实很上心。

    譬如来此的第一日,挑的这间殿阁,是最西头,再往外便是山巅悬崖了。而虽同楚王的千骏殿并列,但中间隔着一道甚宽甬道。故而其实是这一带唯一独立的殿宇。为得就是给她调服功法所用。

    再譬如第二日,他忙完兵部巡防的事,又同她交代了这骊山中何处为禽类聚集地,何处又是野兽最多。大邺的风俗,男女皆可下场行猎。他道,“你一身功夫定是坐不住的,但是此番不易张扬,且知晓了地界,顺手捕来便是。”

    再如眼下,闻她功法有损,便急急寻人来治。

    叶照其实是不太理解的。

    想废了她一身功夫的是他,今日闻她功法散了一半如此情急的也是他。

    那日说留她下来是为了磋磨要她愧疚的是他。

    这厢瞧着发自心底想要对她好的亦是他……

    前后矛盾,言行不一。

    叶照觉得自己如同扁舟置身汪洋,四边没有边际。

    她很想问一问。

    但一想,问什么呢?

    问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

    他说爱她,要不计前嫌同她好好过日子。

    那她如何承受得起?

    她欠了他一条命的。

    他说恨她,要控在手中搓揉把玩。

    她能忍一刻,却也不愿长久。

    她一生无所求,唯一执念便是想得片刻自由,去寻海外方士,采血引魂,见一见被她留在隔世的女儿。

    叶照坐回内寝临窗的位置,翻阅着方才看过的书。

    萧晏去了净室沐浴,很贴心地同她说分开洗,省的忍不住闹腾她。

    深阔的寝殿中,叶照听着里头隐隐约约的水声,环顾四周垂首而立的侍者,再想一想方才这处的几个人,甚至她还想到了喊过她“叶姐姐”的陆晚意,和抢着霍青容玉佩不让她藏下的廖掌事。

    她们都对她笑过,好过,都不曾伤害她。

    可是她心中彷徨,却也是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叶照咬唇露出一点笑,将手中书卷翻过一页。

    脑海中轮转出人体练武时那些重要的穴位、关节、和大小筋脉。

    这卷书是当日霍靖替应长思转交的四卷武功中,崔如镜所用的一卷。她先前自不敢拿出,然如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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