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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吾妹千秋》 90-100(第2/16页)
兰并不讨厌他,怀了照微时,甚至一度觉得?这就是诗经中唱颂不绝的爱情。
直到她追随徐北海前往西州,见到了时为永平侯世子的祁仲沂。
徐北海军务倥偬,无暇顾她,常是祁仲沂护送她去见北金商人,他的儒雅体贴令容汀兰无来由地觉得?心慌,直到她听?见祁仲沂对北金商人谎称她是妻子时,心中陡然生起的并非被冒犯的恼怒和嫌恶,却是一潮又一潮的心悸,细细咂摸,仿佛竟是甜的。
一时的怦然心动后迎来的是无尽的绝望。容汀兰难以?接受这如同背叛的情感,自那?之后便再不肯让祁仲沂相伴,避开所有能见到他的场合。
甚至在徐北海死后,祁仲沂为她送行时,隔着一道厚重的毡帘,她仍不敢应下他的求娶。她为徐北海守了三年的寡,何?尝不是在与?自己失控的情感做最后的挣扎。
此时此刻,她的女儿跪在她面前,因困于同一厄境而质问她:“娘,倘我偏要从?心而行,偏要与?他在一起,这在你心里,会是不可饶恕的罪过?吗?你会再也不认我这个女儿吗?”
照微仰面望着她,两行清泪潸然而落:“只要娘亲让我选,我永远都会选择娘亲,可是娘……我心里会很?难过?,很?难过?,难过?到恨不得?立刻死去……”
容汀兰只觉得?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开口时,声音颤抖近乎低哑:“别说了……”
个中滋味多么难熬,她心里当?然清楚。有段时间,她枕在徐北海身?侧,整夜整夜地盯着他,不敢入睡,怕自己梦里见到的会是另一张脸。@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无数次想要说服自己,所谓妄念只是她的错觉,想通过?回忆新婚时的感觉,重新唤起对丈夫的情感。
可是越压制,越反噬。
她已经记不得?是怎么浑浑噩噩地度过?了那?段时光,却仍然记得?那?种绝望的感觉。
而今她要逼着自己的女儿,陷入她当?年的痛苦吗?当?年她有丈夫不可背叛,可是照微与?子望之间,并不曾辜负其他人……
容汀兰陷入了恍惚中。一边是她能感同身?受的痛苦,一边是可以?预见的世俗难容的指责。她又转身?去看默不作声的祁令瞻,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怜,目光深深地望着她,仿佛是即将溺毙于寒冷深渊中的失足者?,在乞求她不要夺走他赖以?呼吸的唯一一根浮木。
这也是……她的儿子啊。
祁令瞻也撩衣跪在她面前,语调很?轻却仍清晰可闻:“所有的罪责我愿一人承担,只求您不要苛责照微,我能做孤家寡人,但她不能失去母亲。”
照微不能,难道子望就能吗?
容汀兰忽觉心中一阵酸软,她声音疲惫地开口道:“都起来吧……”
“娘……”照微试探着去牵她的袖角,小心翼翼地问她:“哥哥他没有强迫过?我,你能不能……原谅他一点?”
“先起来。”
容汀兰将照微扶起,从?袖间摘下帕子,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她没有回头看祁令瞻,却对照微说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忌多思多虑,伤怀动心。你且盯着他把伤养好,也给我一段时间来慢慢接受这件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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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微眼中蓦然生出光亮,灿灿若星辰,刚擦干的眼泪瞬间又落了下来。
她抱着容汀兰不肯松手,埋在她怀里,此刻才如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放声大哭到抽噎。
“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这段时间……总是做噩梦……我真的好怕你从?此不要我了……娘——”
然而这些惶恐,她没有在祁令瞻面前表现出一点,反而总作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企图减轻他心中的愧疚与?亏欠感。
一阵酸涩且滚烫的心流倏然流经全身?,祁令瞻的手指微微一蜷,仿佛抓住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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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珠以北金公主的身份造访丞相府, 探视祁令瞻的伤况,见那伤口确实骇人,写了封信将此事告诉天弥可汗。
天弥可?汗读完信后?面容稍霁, 只是语气仍有不虞,对完颜准说道:“听说那二十箱银子刚出永京城就被截了,对方是集结闹事?的武将, 就算此事?不是做戏,未免也显得祁令瞻太无用了些,他堂堂丞相?, 就这般任人欺凌吗?早知他如此软弱,本王还是重用姚鹤守的好!”
完颜准也觉得生辰礼这事?办得不利落,但是在可?汗面前?, 他仍得为祁令瞻辩白。
他说:“大周朝政不比咱们北金和谐, 他们是阴盛阳衰, 叫一妇人骑在了头上。明熹太后?提拔武将,想架空李家?的天子,祁丞相是大周皇帝的舅舅,自然不会准允这种事发生。如今他们文武两派斗得正急, 明熹太后?连请兵作匪这样下三滥的手段都使了出来, 这对咱们而言,未尝不是渔翁得利的好事?。”
“好不好事?不知道?,但是那一百万两,却是实实在在弄丢了!”天弥可?汗兀自转了两圈, 对完颜准说:“再安排几个探子到永京,无论是大周太后?, 还是祁令瞻,把?他们的动静都盯紧了!”
完颜准领命:“是。”
大周永京, 翌日朝堂上,御史台弹劾杜思逐的折子如雪片般飞往明熹太后?案头。
弹劾他目无上峰,毁坏纲纪,要求对其罢官审问?,更有甚者,要求以谋逆罪诛杜思逐的九族。而杜思逐跪在殿中?,脊背挺直,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诛了杜家?九族,寒了我大周将士的心,西南、西北若起战事?,尔等谁能横刀退敌?”
照微不紧不慢地说道?,目光从杜思逐身上移到气势汹汹的御史们身上。
“丞相?如今在府里养伤,他尚未喊打喊杀,诸位不必急人一步。何况杜指挥使是为军饷,非为私欲,虽有过错,尚不至于提及九族,我大周律法恤刑,诸位御史慎言。”
听?她三言两语就要将此事?轻轻揭过,好不容易抓着武将把?柄准备大闹一场的各位御史十分不满,三三两两递了递眼色,立马有几人上前?一步,准备再次进谏。
照微态度强硬地止住了他们。
大周崇文抑武,但她不像前?面历任帝王那样忌惮言官,任凭他们私底下说她刚愎,她依然能坚定自己的主意?。
她无视了言官,对跪于殿中?的杜思逐说道?:“将相?不和,其失在国,且不论真相?如何,丞相?的确是受你所伤,本宫命你去相?府门前?负荆请罪,你心中?可?有不服?”
杜思逐当然不服。他没捞到一两银子,像只猴儿一样被人遛来耍去,最后?还要担下一切罪名,去给背后?的黑手负荆请罪,这口气真是窝囊到家?了。
但他适才也听?见了御史们气势汹汹的指责,听?见了太后?为保他而放弃察纳雅言的美名,他心中?纵觉冤屈,也不敢再牵累她。
不就是负荆请罪么,面子又不能当饭吃。
杜思逐俯身下拜,朗声说道?:“罪臣愿意?向丞相?负荆请罪!”
第二日一早,他便打着赤膊,背上荆条,撩袍跪在丞相?府门前?,高声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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