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命万岁: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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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宝因镇静命道:“先奉匜沃盥。”

    然后进到室内。

    家中居室、厅堂与书斋的四壁都是以将花椒捣碎混泥,涂抹而成,能够使得室内温暖如春。

    林业绥跽坐在几案东面,几案之上有翰墨与一根竹简,他视线微垂,始终都沉默不言,蜿蜒在眉眼上的血迹虽然已经干涸,但抬眼的瞬息,冷意乍现。

    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林从安,眼中杂糅了无数的情绪。

    决绝,凄怆,悲切,杀伐还有放弃。

    他想要放弃什么。

    她仓猝开口:“郎君?”

    发现女子在蹙眉忧心,林业绥唇角扯出一抹淡笑:“这血不是我的。”

    谢宝因走到他身旁,屈膝跽坐下去。

    林业绥伸手绕到女子身后,托着她腰身。

    室外的侍女也进来奉匜,谢宝因在看向案上的那根竹简后,才从侍女那里接过巾帕,一点点擦去男子脸上的血迹,小声哀求:“我们回去吧。”

    林业绥温和一笑:“好。”

    *

    浴室内,侍女鱼贯而进。

    旁边的居室中,谢宝因站在东壁,给男子缓带脱衣。

    等林业绥离开去沐浴,她命人唤来男子身边的仆从,而后问道:“兰台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童官先行揖礼,再如实禀告:“今日朝贺的时候,医工被诏令去含元殿,外来使臣全都未能朝觐,而谢司徒和郑令公的身上也全是血。”

    谢宝因噫气:“他们身上可有损伤?”

    童官摇头:“应该没有,并未被医工诊治过。”

    询问完男子的仆从,谢宝因回到室内,她缓缓走到几案南面,在坐席旁脱履,然后跪坐下去,即使身侧有炭火,心神也变得凝滞。

    等听到木屐的声音时,漏刻箭标处已经上浮三刻,谢宝因循声抬头,往东面看去,男子沐过的墨发散开而来,发梢还有水珠低落。

    大袖交衽袍,黑色金绣的大氅。

    她那年在缈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便是这样。

    不同的是,那时的林业绥与自己相错而行,各自沿着山阶上下,如今却朝她一步步走来。

    林业绥走到女子身边,蹲跪在席面,用冰凉的掌心抚摩她发顶,脑中还充斥着前面仆从所禀的话。

    他半垂眸,看着隆起的腹部:“四个月,好像可以了。”

    谢宝因侧过身体,目光停留在男子眉心,点了点头。

    相同的是他眉目间还是那么疏离,毫无感情。

    林业绥问:“要吗?”

    谢宝因没有直接回答,只说:“不能太用力。”

    林业绥意味不明的笑着,贴耳低声道:“我这次只需要用到幼福两个地方,不用那处。”

    谢宝因以为会是手和嘴,可当上半身伏趴在面前的几案之上,双腿肌肤感知到阵阵冷风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错了。

    粗壮的青竹磨在山中沟壑间。

    林业绥掐住女子凹陷下去的腰身,又小心的不去触碰到那部分隆起,他忽然开口:“那血是郑彧族弟和谢贤门生的。”

    谢宝因愣住。

    男子身边那个仆从向他禀告了。

    林业绥重新换了个地方,毫不避讳的告诉她:“陛下已经命我来治理西南三郡的事情,他想要杀了郑彧和谢贤。”

    意识到女子在走神,他又不满道:“夹紧。”

    逐渐迷离在山林云雾中的谢宝因听到男子的话,乖顺照做,又努力保持着灵台清明,西南三郡到底出了什么事,竟然让天子这么坚决,甚至不惜得罪天下士族。

    男子呼吸猛滞,随后长吐一口气,他俯身下去,掐着谢宝因的下颌,逼迫她回头与自己接吻,然后两只手握住女子下腰,把她换了个方向。

    两人对面而视后,他顺势箕踞在席上,闷声道:“丢了两个郡,守军将领逃了。”

    坐在林业绥腿上的谢宝因低头看着交窬裙下的微微凸起,明白是男子的那个东西。

    她想起那根竹简上面所写的“吾本弃俗,厌离世间”八字,张臂搂住男子,与他交颈相靡:“因为这件事情,所以郎君才待我那么疏离?”

    伯父留在世上唯一的儿子已经是必死无疑。

    谢贤是她父亲,他是渭城谢氏的家主,他一旦失势为匹夫,或是丧生,将军房必会衰亡,她很想为渭城谢氏做些什么,但又怕男子是在试探自己。

    因为得知自己向他身边的仆从询问谢贤的事情,以为她要选择父族,所以冷淡。

    她最后只能说出一句:“天子之诏,臣子莫违。”

    听着极力忍耐的颤音,林业绥喉结滚动,身下青竹也在这股烈火中逐渐软掉:“我会想办法保住谢贤的性命。”

    谢宝因看向熊熊炭火,没有回答,开口问男子竹片上的那八个字是何意,她记得那是《坐忘论》中的经文,译注为:我本来就厌恶世俗,要离开人间。

    她阅看的时候,一直都觉得没有人会不留连俗世。

    想起从前的事情,她说:“你要放弃什么。”

    性命还是我。

    林业绥也不答她,手上稍用力,把女子从自己身上抱离,然后放置在坐席,低头专心检查,三重襦衣被揉乱,裈被撕烂,内侧布满斑痕。

    他开口命侍女端来热水后,先站起,再弯腰抱起女子,缓步去卧榻,随即脱衣,亲自清洗她腿上斑痕。

    他答:“那是父亲的遗物。”

    昭德太子薨后,林勉常在深夜望月,众人只道是缅怀旧人,却不知道昔日意气风发的人早就已经厌世良久,最终在第三载的端阳节追随昭德太子而去。

    因为要遵循其希冀与昭德太子一同供奉的遗言,他故意掩盖真相,对外说是病逝,所以这件事情,除他之外,无人知晓。

    西南军情也远没有那么乐观。

    谢宝因被迫箕踞坐在卧榻,安安静静的,任由男子来擦拭,等擦完后,她突然说:“谢贤是我父亲,你是我郎君。”

    林业绥身形顿住,回头看她。

    谢宝因十分平静:“你是博陵林氏的家主,而非渭城谢氏。”

    天下熙熙攘攘都为利益二字,现在她更是博陵林氏家主之妻,需为林氏谋划。

    林业绥去漆架处拿来丝绢中衣,看见她一脸肃然,轻笑道:“岳翁在朝中是司徒公。”

    郑彧也是中书令,他们只是举荐,并未指挥,西南之事再如何严重,也不能直接要他们的命。

    他又患得患失的说道:“幼福出身渭城谢氏,我怕幼福恨我。”

    在书斋看到那片竹简的时候,他确实有一瞬间也曾想过放弃生命,像林勉那样用死来结束所有的痛苦。

    谢宝因穿好中衣,主动倾身向前去搂男子窄腰,用脸颊轻轻蹭了蹭他脖颈,忽然问道:“是不是雪开始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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