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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红袖凶猛》 210-215(第7/12页)
事又要做满五年工,岂不是耽搁了出门子?
但凡有这类疑问的,大丫都按照慧娘子教的话术、顺着人家的心意耐心劝解。
“珠老爹,你莫操这个心,从来只有男子孤寡终身,没听过女子想嫁嫁不出去的。格山珠才与我一般大,往后在女学做满了五年工,也至多二十多岁。那时她人又还年轻,又有本事,条件相衬的人家只会念叨着女大三抱金砖来求娶,有那挑剔她年纪大的,不过是没资格来求娶的人说酸话罢了。”
原本与老妻商议后忧心忡忡、犹豫不决的珠老爹听了这话,立即露出了笑模样,连连道:“确实如此,倒是老汉我想得差了。”
古来女子皆早嫁,到及笄的年龄便要张罗着说亲;可换成是男子,早早婚配的却不多。
或者说……古往今来,男子能顺利婚配、养儿育女的,都属于幸运的那一部分;放眼望去,终生难以婚配、孤寡终老的男人,哪哪都是。
延续香火只是美好愿景,却不是主流,断子绝孙才是主流。
要不怎么说民间寡妇门前是非最多呢?皆因这种没了男人、又不能藏进深宅大院里度日的女子,是那些终生难以娶到妻子的男人唯一能大胆骚扰到的目标了。
先后送走几波如珠老爹这样担心女儿会耽误了婚事的村人,再来的村人便让大丫有些笑不出来了。
此刻,坐在大丫面前的隔房大伯两口子,就在反复问她能不能说说情,他们家的女儿不去读,把名额让给他家的小子去学手艺。
大丫简直都要气笑了……慧娘子与她们分析过的回乡后会遇到的情形,还真是一样不落会发生在她们身上。
“我只是一个学生,我哪来的资格去说人情?”大丫气极反笑,反问道,“若咱们那女学有人情的去说说情就能收小子入学,还轮得到我来说情、轮得到咱们岩脚村的人去沾这人情的光?!李家村的人哪个不比外村人跟燕家亲近、跟小山山长亲近,李家村那些半大小子怎么不去读,轮的到外村人?!”
林家隔房大伯两口子听她越说越大声,变了脸色。
大丫她娘王氏见状一慌,忙插嘴呵斥道:“大丫,注意着些,与长辈说话怎能这样不客气?”
大丫翻了个白眼,王氏嫁到林家来,处处讨好处处维护、连隔房的大伯都去讨好,讨好出个什么结果来?
以前小弟没出生时大丫已经记得事,她可没忘记那时大伯娘是怎么嘲笑王氏生不出儿子的。
大丫并不想与糊涂蛋王氏说什么道理,更不愿意像她娘这样谁都不敢得罪,冷脸道:“大伯和大伯娘想让堂弟去读女学,这么大的人情我说不起,也莫要到我这里来说。你们认得谁有这么大的情面,只管找别人去。”
林家大伯脸色一沉,素来在林家说一不二的大伯娘更是勃然大怒,瞬时忘了眼前这小丫头已经是女学出了名的医女娘子,抬手就往大丫脸上招呼过来:“作死的丫头,跟谁甩脸子呢?!”
把双粗粝的大手还没甩到大丫脸上,体格有大丫两个那么壮的林家大伯娘就被旁边站着的小童世霖一脚踹到了堂屋门槛后面去。
大丫她娘惊得下巴落地,坐在旁边抽旱烟的大丫她爹也把烟感落到了地上。
屋内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小童世霖又一抓抓起林家大伯的衣领子,把这百五十斤重的汉子一下扔到了院子里去。
大伯娘捂着肚子爬起来想撒泼乱骂,见到自家男人轻飘飘就被丢出堂屋,脸色变了变,终究没敢骂出声来。
把这捣乱的两口子赶出堂屋,小童世霖又安安静静坐到大丫身后的小板凳上,两只手搭着膝盖,看着乖巧无比。
大丫不为所动,冷脸朝又惊又怕站在门槛后头的大伯娘说了句“不送”,又转头对娘亲王氏道:“再有那拎不清要说什么人情的,娘你且帮我拦一拦,莫带到我眼前来了,平白伤了和气。”
王氏呆愣愣地看着她生出来的大丫头。
明明大丫与离家时外表并无甚变化、脸上还更粗糙了些,可她如今这副决绝冷酷的模样,一时间竟让王氏不敢认这个闺女了。
另一边,骡子上多驮了头橘猫的芝娘子,到此时才赶回修文县。
修文县在北山镇西南方向出去一百多里路的官道旁,离贵阳府近,县上也很有几户大富人家。
自然,相比富户,还是升斗小民更多些,从南门进了县城,举目望去皆是石头木板搭建的青瓦民宅,家家户户墙连着墙,门挨着门。
芝娘子牵着骡子,肩膀上蹲着猫,缓步走过熟悉的老街,少年时在街上玩耍的记忆一点点在脑海中复苏,让她忍不住露出眷念之色。
虽然口口声声说着不会回到修文……但显然,她其实还是惦念着故乡的,这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她都并没有忘记过。
她少年时就进了梁家,后头从梁家出来有匆匆被大弟弟赶走,街上人已经不认得她了,她也看不到几张熟悉面孔。
不过,修文县人不认得她,却认得她身上那套圆领过膝的青袍。
芝娘子行了一路,就有半数路人恭恭敬敬朝她行礼口称医女娘子,闹得芝娘子面红耳赤,连忙找个了车马店暂时安顿下来。
燕红让她带着傍身的钱其实足够住县上最好的客栈,但芝娘子舍不得房钱,反正车马店环境再差,也比她西行义诊时幕天席地强。
与车马店掌柜要了个后院的小客房,打来凉水洗脸,心里正琢磨着把女学扩招消息放出去的章程,芝娘子便听到前院传来咿咿呀呀的吟唱声。
推开窗格往外一看,才发现这车马店的前院住了个戏班子,这会子正有一群半大小子在院子里练功、吊嗓。
她年少时,县里逢年过节来了戏班,芝娘子也是会跟着去听戏的,只是进了梁家就没这自由了;现下时隔多年再见到来县里唱戏的戏班,芝娘子虽已没了当初追着听戏的心境,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津津有味看了会儿,芝娘子一时兴起,转头朝屋内道:“猫三大兄,你说你以前常去府城听人说书,那你去听过府城里唱的戏没有?”
“听倒是去听过,只是无甚意思。”猫妖大大咧咧地趴在床上,懒洋洋地道,“铜锣声又吵,唱得又拖沓,不如听说书人讲故事爽快。”
芝娘子听得失笑,她倒是忘了猫儿怕吵这一茬。
洗了脸、换了下了满是汗渍的里衣,腹中空空的芝娘子抱上猫,去前堂买些吃食。
才刚从月亮门进了前院,芝娘子便望见一辆马车横冲直闯驶进院内,停在戏班子租住的那两间通铺前。
芝娘子好奇地抬眼打量,却见驾车人骂骂咧咧地跳到地上,从车里拖了个半死不活的半大孩子出来,丢到急匆匆围过来的班主面前。
芝娘子脚步一顿。
她虽只是半路出家的毛脚大夫,好歹也义诊过不少病患,眼力还是有的。
给拖出马车那半大孩子,胳臂的位置明显不对,不是脱臼就是肩膀骨折了。
只是……驾车人和那戏班的班主,却都不关心地上那小少年伤势,一个忙着破口大骂,一个只顾着满头大汗地点头哈腰赔礼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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