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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月槐树纪事》 20-30(第3/18页)
“三哥!”南北从外头回?来?了,学校放假,她一天到晚在公社里跟大人们一起劳动,她还小?,不是正经劳力,干一会儿累了就可能跑开?,溜到河边钓小?毛鱼,或者,去河洼处薅青草,到队里的兔舍喂兔子?。
南北头上顶着野花编的花环,飞奔进?来?,人像一只轻盈的雀儿。后头,还跟着黑子?,黑子?总时不时往章家瞎窜,已然熟悉。
章望生循声看向她,忽然明白了描述娜塔莎的那句话:
她正处在说孩子?已不是孩子?,说少女?还不是少女?的可爱年纪。
“雪莲姐……”章望生话没说完,南北就把花环扣他脑袋上了,咯咯笑,“三哥你跟新娘子?一样漂亮!”
章望生笑着拿掉:“裙子?做好了,你去拿吧。”
南北跑水缸旁舀水喝:“咱们一块去。”
章望生搁下手里的书,站起来?:“我做饭,你一个人去也行,又不是不认识路。”他弯腰摸了摸黑子?,“给你块红薯干,赶紧回?家去。”
这狗仿佛天生跟章家亲近,跟人似的,有事?没事?学会了串门。
南北晓得他回?来?肯定是先抱着书看,耽搁了做饭,没强求,赶紧一抹嘴跑了出去。
大晌午的,头皮都要晒出油,南北走得快,绊了一跤膝盖磕破了皮,她吐了口唾沫,随便搓两把,又继续朝前走。
雪莲正在井边洗菜,她家自留地里蔬菜很多,养得很好,茄子?辣椒什么的一箩筐,社员张伟民从这过?,顺了根黄瓜:
“呦,瞧这黄瓜长得,跟雪莲你一样鲜灵灵的,怎么养的啊?”
张伟民一边啃黄瓜,两只眼在雪莲身上扫过?来?扫过?去,他这人嘴很贱,就爱跟大姑娘小?媳妇说个骚话,人都不搭理他。
见他弯腰还在筐头里乱翻,雪莲嫌他手脏,打了下他胳膊:“嗳,干嘛呢?一根黄瓜还不够你的?”
张伟民嬉皮笑脸:“不够,你这根嫩黄瓜摘到手才够。”
雪莲也不恼,月槐树的男人见她是寡妇,嘴上总要占几句便宜,她起先还恼,后来?发现恼也没用。
“哎呦,伟名哥,瞧你这话说的,我再嫩,没你家闺女?嫩呐。”雪莲笑眯眯端起了筐,张伟民也笑,等她从跟前过?去,往那屁股上摸了一把,雪莲扭头冷笑,“瘾这么大啊伟民哥,半夜不得偷摸去队里偷尻老母猪?”
南北远远的就瞧见雪莲跟张伟民两个,有说有笑的,等瞧见张伟民摸了她屁股,雪莲姐还冲他笑,南北非常震惊,两人都没瞧见南北,大晌午的,都在家忙着烧锅做饭吃饭。
“哥哥等着尻你。”张伟民不要脸地接道?,雪莲张嘴骂道?,“回?家尻你娘去吧。”
南北听到两人说话,彻底愣住了,这是雪莲姐吗?这样的话她打小?就听,那些男人,女?人,一骂架就是尻这个尻那个,骂起来?完全不论辈,骂得很脏,可雪莲姐不是这样的。
不晓得雪莲姐什么时候变的。
“雪莲姐,我来?拿裙子?。”南北喊道?,雪莲见是她,抿了抿头发,又变作?南北熟悉的模样,很亲切笑着,“吃饭了吗?没吃在我们家吃吧。”
南北瞟了眼走开?的张伟民,说:“三哥在家做着呢。”
雪莲把她领家里,穿上小?背心,再试试裙子?,雪莲一瞧她,南北原来?是个俏模样,要多标致,有多标致,真是了不得,她那年来?月槐树还是个赖兮兮的小?要饭的样儿,月槐树春荣冬枯,这么几载下去,南北长开?了许多。
“真俊。”雪莲一面?夸她,一面?又十分满意自己的手艺。
南北马上忘了刚才那阵不得劲,她高兴极了,大约清楚自己也是美丽的,她急着回?家给章望生看。
可一到路上,她觉得天气特别明媚,像春天,偶尔见着个人,她便觉得那人在看她,确实也在看她,公社里还没人穿这样的连衣裙哩,真像只漂亮的绿蝴蝶。
南北又不急着回?家了,她换了方向,往街上去,到供销社溜达一圈,供销社售货员平时挺傲气的,见了南北,也要问问:
“哎呦,南北,身上这布不是前一阵你三哥扯的吗?”
南北微微笑:“是呀,找雪莲姐裁的样式。”
售货员说:“跟刘芳芳那件裙子?一个样式吧?怪好看的。”
南北还是微微笑着,不说话,围着玻璃柜转了一圈,这才走出供销社,往家去。
章望生在家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没影儿,都打算找了,刚出了家门,见绿莹莹的身影过?来?了。
“三哥!”
南北走近了,等着章望生夸她,赞美她,章望生瞧了几眼,说:“挺好的,快吃饭吧。”
南北有些失望,拽住他:“三哥,我裙子?不漂亮吗?”
章望生笑:“漂亮啊,颜色样式都漂亮。”
南北问:“那你说,是我漂亮,还是雪莲姐漂亮?”
社员们都说月槐树的姑娘们,没一个顶雪莲的。
章望生说:“这怎么比?雪莲姐是大人,你才多大?”
南北不大服气:“怎么不能比,我们都是女?的。”
她缠着章望生一定分个高低,章望生很配合,上上下下又打量一遍,让她转了个圈,南北一直笑,尽情展示着自己。
“你更漂亮。”
“三哥,你不会是敷衍我的吧?还是说假话了?”
章望生笑了声:“那我说雪莲姐更漂亮。”
南北跺脚:“不行!”
章望生催她赶紧吃饭,饭都摆院子?门口月槐树下的石条上了。
晌午吃的炒青番茄,辣嗖嗖的,吃得南北直哈气,她把新裙子?换掉了,可不能吃饭落了污渍。
这裙子?什么时候穿呢?她晚上洗了澡,又给穿上了,章望生问她是不是要出去玩儿,不过?天黑了呢穿出去也没人看的见,南北在那叹气:“不啊,穿出去不过?是锦衣夜行。”
章望生还忙着算账呢,眼看要种玉蜀黍了,这两天就得跟马老六几个干部一起把种子?发下去。
他听她在那叹气,无声笑了笑。
南北便在他旁边看《战争与?和平》,两人速度已经不一样了,有时一起看某段,平时谁得闲谁就看。
“娜塔莎突然跳到一个大花盆上,站得比他高,双手搂住他……在他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南北看到这段,心惊肉跳,吻了一下,是什么意思?她又再次认真读了一遍,想象着娜塔莎的动作?,以及她和保里斯的对话。
这些描写,让她心里产生了些细微的感觉。
屋里没人说话,堂屋的门大敞着,徐徐的夜风送进?来?,吹得油灯一晃一晃,南北对着灯影发了会呆,她静静瞧着章望生,三哥的鼻子?,下巴,就像月亮下头的山影,一溜起伏着。
她突然站起来?,过?去搂住他脖子?,章望生被她弄得吓一跳,笔还在手里,反手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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