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债: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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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意思。

    她手上的手镯在此时轻微晃动了一下, 发出伶仃的声响。

    谢容珏的手从她的手腕上拿开。

    沈初姒抬眼, “世子从前满楼红袖招,早就已经是六根清净, 即便是在这样的境况之中, 也应当是坐怀不乱, 面不改色才对。”

    谢容珏听到她的话, 略微挑了一下眉毛。

    “从前确实是这样。但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人,”他顿了顿, “却是殿下。”

    即便是向来不沾风月如他,也总会遇到让他意动的人。

    他被弯刀贯穿心上三寸,之后又中了一箭, 又一路抱着她来到这里, 现在不止住血,恐怕还未必能撑到明日医师上门问诊。

    沈初姒略微想了一会儿,上前走到他的面前,抬手就开始解他身上的衣衫。

    谢容珏一时没有想到她突然的动作,避让不及, 腰上的玉带已经被她勾住。

    她抬眼和谢容珏对视, 然后让他坐到榻上去。

    “那我给世子念一遍《大佛顶首楞严神咒》, ”她解开他腰上的带子, “或者《金刚经》, 《千手千眼无碍大悲心陀罗尼大悲神咒》也可以, 你想听哪本?”

    她其实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 不见任何玩笑意味。

    之前抄写佛经的时候, 这些佛经经典她都熟谙于心,况且她向来记忆极好,现在即便是没有拓本在前,她也能记得分毫不差。

    耳畔是缠绵的声音,谢容珏向来觉得自己从来不会为情动所囿,从前在风月场中,即便是耳边是靡靡之声,美色在前,他也从来都没有半分情动。

    可是现在在他面前的人,却是沈初姒。

    他在床榻之上闷闷地笑了两声,随后看着沈初姒。

    “我想听……”他低声,“殿下叫我的名字。”

    沈初姒原本已经将他腰上的玉扣解开,听到他说起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对上他的视线。

    不远处是晃动的灯盏,她错开视线,重新垂下眼睑,“那就《大藏经》吧。”

    谢容珏身形清瘦,但是沈初姒褪去他的衣衫的时候,却看到他的腰腹紧实,线条清晰,肩颈处是极为漂亮的弧度,并不似看上去那般清瘦。

    肤色很白,和他褪去的绛红色的衣衫,还有肩上洇出的血迹形成鲜明的差别。

    沈初姒的手指从他的腰上抚过,认真地看着他身上的伤口。

    因着靠得很近,谢容珏甚至能感觉到她很轻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胸腔,他其实一直都很自持,但是即便是现在,他在心中默念着从前所读的圣贤书,还是觉得……

    实在是太过折磨了些。

    连带着身上的伤口,都并不是这么难以忍受的了。

    他刚刚自己独自拔出箭簇的时候很是果断,所以连带着肩头上洇红一片,现在还在往外渗着血。

    谢容珏之前其实也没想到自己身上的伤势这样严重,察觉以后,愣怔了片刻,然后突然蒙住沈初姒的双眼。

    “算了,我自己处理。”他的声音还带着笑意,似是想让她安心,“放心,殿下没有平安回到盛京之前,我不会死的。”

    他的手指都不似之前那般温热,沈初姒将他的手从自己的眼前拿开。

    “谢容珏。”她一字一句,说出来的话却又执拗,“其实此行凶险,稍有不慎就是难逃一死,你我都心知肚明,你与我的交情并不值得你以命相搏,我并不是见不得一点血光的娇雀,现在——”

    “不,”谢容珏回她,“……值得。”

    即便是重伤成这般模样,其实要说起来,他此时的眼眉也还是带着三分风流气。

    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别人的时候,很容易让人陡然生出一种错觉。

    沈初姒手上的帕子略微顿了一下,她没有再回,谢容珏也没有再阻拦她的意思。

    只是他手撑在床榻边上,就这么垂着眼睛看着她。

    沈初姒起身将灯立在床榻前,照亮了这一隅。

    她将帕子用温水浸湿,随后在他染着血迹的身上擦拭,她的指尖每碰到一处肌肤,都感觉谢容珏呼吸一滞。

    沈初姒低声念着佛经,却又觉得好像是无济于事。

    心旌摇动,佛偈难解。

    好在夜已经深了,隔壁的房间终于也没有发出动静,那样暧昧的声音逐渐消散,只剩下窗外的几只雀鸟还在低低叫唤,偶尔惊动枝桠。

    除此以外,就是阒寂无声。

    半明半昧的烛火照在沈初姒的身上,柔顺的长发垂在身侧,在灯下散着淡淡的光晕,她半蹲着身子在床榻边,为谢容珏处理着伤口。

    其实这么久过去,有些血迹早就已经干涸结节。

    沈初姒只能将身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其他也做不了什么了,毕竟现在她身上并无药粉,也不能帮他上药。

    她轻声叹了一口气,起身之际,却发现自己刚刚垂下的一绺头发,此时正在谢容珏的指间。

    她的发色似浓稠的新墨,而他的指节白皙,落在一处的时候,就显出几分旖旎来。

    谢容珏当日雪地之中见到沈初姒的时候,她的发间只簪了一朵素花,当日淡黄色的光晕也是如这般落在她的发间,柔顺似锦缎。

    沈初姒起身之际,身上的裙裾落在了地上,她抬手将自己的裙裾提了一下,分明只是一瞬,但是她脚踝之上的红肿却还是被谢容珏看到。

    他没有顾上自己身上的伤口,转而倾身握住她的脚踝。

    或许是因为事情太多,一直都精神紧绷,就连沈初姒自己都忽略了自己的脚踝之上的痛楚。

    也忘了还有这么一件事。

    这处痕迹是那时为了解开脚上缠着的布条的时候,被烛火烫了片刻,其实原本也算不上是什么,只是因为她肌肤向来娇嫩,现在这般看,就显得极为碍眼。

    白皙的肌肤上出现了极为明显的一片红色痕迹,稍微肿起,原本生得无瑕的脚踝横生了这样狰狞的痕迹,破坏了原本的美感。

    沈初姒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将自己的裙裾遮住那片痕迹,往后退了退,“无碍,只是之前碰到了烛火,等到明日我去医馆请医师为你诊治之时,去开一点儿药抹上就好。”

    谢容珏神色说不上是好,抬手将她刚刚遮起的裙裾抬起,以不容拒绝之态,手下略微用了一点儿力。

    他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然后用帕子在凉水之中浸湿,握着她的脚踝,轻轻地搭在上面。

    其实之前还不觉得,但是谢容珏将巾帕放在上面的时候,沈初姒确实骤然之间感觉到被忽略的痛楚卷土重来,分明之前没有觉得有多痛,但是现在被他提起,痛得轻声嘶了一声。

    其实只是很小的一声,但是谢容珏还是听到了。

    他将巾帕拿起,在沈初姒的脚踝上重又用帕子敷了一下。

    “这就是殿下所说的无碍?”

    沈初姒沉默,谢容珏也没有再出口说话,只是眼睛在她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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