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春腰: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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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铁打的,也不可能在一个月内站起来,还张牙舞爪地杀了杨朝临!这里边一定有问题的,我尝试过套问那女人,期间唐慎钰到底带她瞧的是哪个神医,她眼神闪躲,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裴肆一脸的厌烦:“照你这意思,公主府里的不是燕桥姑娘,那能是谁?”

    周予安犹豫了,他原本是要将“是谁”当成最后的法宝,当成加官进爵的赌注,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那许多了:“我怀疑她是沈轻霜身边的婢女春愿,但、但我不太确定,因为现在那位公主确实和沈轻霜有几分相像,可是提督难道没发现,比起刚回到京都,她容貌有了点变化,越来越漂亮了么?”

    裴肆真有些激动了,但面上依旧云淡风轻的,摇头讪笑:“越说越离谱了,长乐公主嘛,本督见过几次,是越来越美了,可见贵气养人这话是不假的。”

    他用力往回拽车帘子,冷声叱道:“本督知道你明儿就要启程赶赴姚州,那地方偏僻遥远,你不想去,心里恨你表哥暗中调度,但大可不必用这种可怕的招数来利用本督,如今长乐公主正得圣宠,本督嫌自己命太长了?和她对着干!好了,到底你两次开口求了本督,过个一两年,本督会想法子帮你运作运作,调回京都。”

    裴肆挥了挥手,长叹了口气:“快家去吧,跟你母亲和老太太吃上顿饭,短时间你们估计见不着了。”

    说着,裴肆给阿余使了个眼色,并放下了车帘子。

    阿余躬身走上前来,抱拳给周予安见了个礼,眼神尽是“同情”,拍了拍男人的胳膊,柔声道:“侯爷保重,来日再见。”

    说罢话,阿余一屁股坐上马车,扬了扬鞭子,驾车朝皇宫的方向去了。

    马车摇曳间,裴肆压低了声音问:“他跟来了么?”

    阿余探头往后瞧了眼,笑道:“没,跟个木桩子似的杵在原地。”说着,阿余皱起眉,小声问:“提督,您觉得周予安的话可信么?”

    “五六分吧。”裴肆双臂环抱在胸前,“只是他这样急不可耐往上爬的品性,一直揣着不说,估计是有什么把柄攥在了唐慎钰的手里,这回忍不住跟本督告密,是狗急跳墙了。”

    阿余不解地问:“既如此,提督为何不顺势留住他,把这条狗当刀子,狠狠地去咬唐慎钰和长乐公主?”

    “急什么。”裴肆展开手,看着自己手背上明显的青筋,勾唇浅笑:“总要把这条狗逼急眼、逼疯、逼到穷巷子里,才能有奇效,对了……”裴肆两指将车帘稍掀开,低声问:“定远侯府内应弄好了么?”

    阿余忙道:“您放心,已经全安插好了,周家和周予安有任何风吹草动,第一时间跟您上报。”

    裴肆点了点头,他靠在车壁上,回想着方才周予安说的那番话,忽地想起了那个女人,那个穿着荷粉色纱衣,在雨中打着伞的女人。

    裴肆苍白的脸颊浮起抹近似醉酒般的红晕,真是太有意思了,他从袖中掏出四张小纸片,眼睛眯住,抢着在夜幕完全降临前仔细看,上面写了长乐公主最近的日常。

    “公主陪陛下用饭说话六次,相谈甚欢。”

    “公主在佛堂读书、练字。”

    “公主和唐私密出行,于普云观赏花。”

    “公主正在筹备五月牡丹宴,将会观看唐打马球。”

    裴肆将这些纸片攥住,手背蹭了蹭侧脸,当初被唐慎钰打过的地方,总以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才多少天,就有机会了呢。

    如若周予安说的是真的,真公主腹部曾受过重伤,最直接的法子就是,验证长乐公主小腹有没有伤。

    若长乐公主是假的,可惜了,那个女人如此绝色,就要被千刀万剐。

    裴肆仿佛闻见了股有香气的血腥味,让他骨头都兴奋得颤抖。

    ……

    长安的夜市依旧繁华,周予安犹如只落汤鸡般,低垂着脑袋,踽踽独行在喧闹的街巷,裴肆不相信他说的事,再一次将他撵走,这是出乎他意料的,他真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如果有人同他讲对手政敌的辛秘,那他肯定将此人捧若掌中宝。

    为什么?

    难不成经此一役,裴肆怕了首辅党?怕得罪公主惹祸上身?不信任他?

    周予安觉得自己冒失了,不该冲动之下将这张要命的底牌亮出来,裴肆会不会把这事当成人情,说给唐慎钰?

    应该不会吧,那阉狗说了,就当没听到此事。

    现在该怎么办?

    谁还能管得了?

    找郭太后?

    自打上次求娶燕桥的事失败后,郭太后就不愿意见他了,这会子天色已晚,他没有门路,怕是连宫门都靠近不了。

    直接找唐慎钰?

    估计这小子会更恨他,永远将他软禁在外地;

    或者找长乐公主?

    以此来威胁她,让她乖乖给他做事。

    不行啊,那女人心狠手辣,说不准立马杀了他灭口。

    思来想去了一圈,周予安竟没有想出一个既保全自己,又能加官进爵,还能按死唐慎钰的法子,郁闷之下,他偷偷去秦楼楚馆喝了酒,狠狠发泄了通后,垂头丧气地回到侯府。

    谁知花厅里灯火通明,母亲云氏还在忙活着指挥下人,给他拾掇行礼,把东西往马车上搬。

    周予安拖着沉重的双腿,默不作声走进花厅,坐到上首的四方扶手椅上。

    母亲闺名唤做云荷,虽年近四十,可容颜似三十出头般秾丽,穿着秋香色对襟比甲,腕子上戴了只羊脂玉镯,正弯腰再三查验木箱子里的衣裳,蹙眉对一个大丫头说:“怎么忘了那件狐裘袍?就是去年腊月刚给安儿新做的那件,听说姚州便是夏日都凉森森的,更别提冬天了。”

    说着,云氏鼻头耸动,扭头望向里头坐着的儿子,嘱咐身边另一个绾起头发的年轻俏丽婢女:“去给小侯爷沏杯浓浓的茶来。”云氏笑着问儿子:“今晚和同僚吃酒去了?回来的好晚。”

    周予安头仰起,脖子搁在椅子楞上,双腿长剌剌地伸直,没言语。

    云氏并未在意,还当儿子喝多了,笑道:“今儿傍晚,驿差送来封信,说是罗海县来的,我怕是那种衙署里涉密的物件儿,没敢动,给你塞到屋里枕头下了。”

    周予安有一搭没一搭嗯了声,双臂像软面条般耷拉下。

    这时,那个俏丽丫头端着茶进来了,一脸的娇羞,蹲身给他见了个礼:“侯爷先喝几口缓缓,待会儿奴给您做一盏解酒汤。”

    周予安木然转头,看着这丫头,她叫芍药,侯府里的家生奴婢,近身伺候了他五年,去年由老太太做主,正式放进了他屋里,长得还算可以,但比起长乐公主差远了,

    云氏让人将木箱子抬走,对儿子笑道:“这回去姚州,你就只把芍药带上,这丫头勤快周到,保管不会叫你在姚州受罪,过两年等你成婚后,赏她个体面,抬成姨娘罢。”

    周予安哦了声,直勾勾地盯着芍药,她越欢喜,他越讨厌,她目中越满含期待,他就越觉得恶心,他也不晓得从哪里生出股子邪火,一把挥开芍药手里的浓茶,猛踹过去,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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