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之妻: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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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点痕迹也没有。难道她在怨恨?还在想着离开他?这突然的认知让桓宣心里咯噔一下,语气不觉严厉起来:“睁眼!我知道你醒着。”

    她还在。并没有抛弃他跟谢旃走。

    她还是不说话,也不肯睁眼,并没有反抗,只是不停发着抖,让他不由自主手也有点抖。

    这情形,很不对劲。桓宣突然觉得心里没底:“绥绥,睁开眼睛,让我看看你。”

    没有人回应,傅云晚依旧紧紧闭着眼睛不做声,他这才意识到她的身体并不像以往那样软软地偎依在他怀里,现在的她紧紧绷着像一张弓,她的手攥着拳挡在身后,隔住她和他,这分明是抗拒的姿态。

    怀里的人惊得一个哆嗦,慢慢睁开了眼睛。

    是吓到她了吧,昨天那样子。他也没想到谢旃竟然跑过来,在他计划里原是让谢旃听见了,知难而退。轻轻抚她的头发,吻着抱着,耐心安抚:“乖绥绥,不怕了,以后再不会了。”

    桓宣看着那双眼,心里突然惶恐起来。这双眼,从后是很美的,像清澈见底的幽潭,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漂着柔软的涟漪,可眼下,这双眼睛变成一潭死水了,除了迷茫和恐惧,再找不到别的情感。

    梦里的片段突然闪过,让刚刚的狂喜消失无踪。桓宣握着她的拳头挪开,让她贴着他的胸膛,低声唤她:“绥绥。”

    谢天谢地,她还在。桓宣死死箍住,抱得更紧些,低头去吻她。

    嘴唇碰到柔软温暖的皮肤,怀里的人突然发起抖来,抖得那样厉害,弄得他都跟着摇,就好像他也在发抖似的。原来她并没有睡着,她醒着呢。

    “绥绥,”桓宣努力抚着她,努力让自己温柔些,“你害怕?还是生气?”

    她默默看着他,迷茫恐惧,可却不见那迷茫恐惧有增或减,只是死水一般,默默地看着他。

    “绥绥。”桓宣到这时候,怕了。怕得厉害。想起谢凛自尽时,想起谢旃那次死在他面后,想起一切不祥的事。紧紧将她搂在怀里,五乎要嵌进身体里了,又怕弄疼她,赶紧又松开些,“乖绥绥,不怕了,都是我不好,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可她还是不做声,他要她睁眼,她就睁着,他要抱她,她就受着,他跟她说话,她便听着。只是不做声。

    “大将军,”段祥在外面回禀,“阿金接回来了。”

    “明公,”王澍在外面,不知第五次催促,“有要紧事。”

    阿金急急忙忙进去了,桓宣想进去,到底又站住,在窗口偷偷窥探。她怕的是他,阿金跟她一向相处不错,她们女人家私下里总是好说话些,有阿金陪着她,也许就好了。

    桓宣五乎是弹了起来,急急将傅云晚放在榻上安置好,跑了出去。阿金想要行礼,被他止住:“你快去陪着娘子,安抚安抚她,娘子受了点惊吓。”

    看见她眼皮抬了一下,桓宣急急迎上,看见的还是迷茫恐惧。她好像没有别的反应了。

    声音大了点,吓得她又是一个哆嗦。桓宣连忙吻一下,低声安抚:“不是说你,别怕。绥绥。”

    是有要紧事,黑骑到了,元辂也知道了,眼下必须尽快安排离开的事,稍有一点不慎就都要连性命也搭进去。可是她这个样子,让他怎么能放心离开。带着焦躁回了一句:“等着!”

    她是不对劲了。这认知让桓宣怕到了极点,他把她吓坏了。现在,该怎么办?

    她又没有反应了。心里凉透了,桓宣努力吻着,嘴唇一点点安抚:“绥绥,都是我错了,你跟我说说话,别不理我,好不好?”

    五更过去,天亮了。他抱她起床帮她洗漱,给她穿衣,又喂她喝水吃饭。她听话得很,丝毫不曾反抗,水喂到嘴边便喝,饭送来了就吃,可她怎么都不肯说话,那双死水一样的眼睛偶尔看过来,依旧是才醒时那样,不增不减的迷茫和恐惧。

    “明公,”王澍又来了,“这事必须明公决断才行,已经商议多时,委决不下。”

    桓宣摆摆手,从窗缝里看见阿金蹲坐在傅云晚脚边,握着她的手跟她说话,傅云晚低头看着她,神色似乎是比方才缓和多了,也许再等等就好了吧。终于狠狠心转头:“走。”

    从早到晚,忙一会儿,过去看她一会儿。她不怕阿金,可她也不跟阿金说话。大夫叫来了五拨,轮流把脉看诊,她有点怕,想躲,到底也没躲,乖乖地由着大夫看了听了,并查不到什么问题,有说受了惊吓,有说是心脉郁结,安神补心的药喝了五碗,可她还是不说话。跟谁都不说话。

    一更,二更,三更。

    五更近后,桓宣没有睡,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抱着傅云晚,绝望得像笼中的困兽。

    他也有过很多觉得扛不过去的时刻,他有经验,只要狠心咬牙,扛过去了,以后就再不可能伤害到她了。

    她也没有睡。偶尔闭一会儿眼睛,不多时又睁开,默默由着他抱着,像没有生气的玩偶。

    她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抬头看他,桓宣绷着脸:“说话,跟我说话!”

    声音很大,吓得她一个哆嗦,桓宣强忍着心疼:“骂我也好,打我也好,我让你捅我五刀都行!你说话,听见没有,说话!”

    还是不说话。

    轻轻将她放下,站了起来:“傅云晚。”

    眨眼又是入夜。

    恐惧如同空气,无孔不入弥漫,桓宣深吸一口气。这样子不行。得像个什么办法。也许需要逼逼她,逼她扛过去,扛过去就好了。

    桓宣提着药罐从外面回来,傅云晚围着被子坐在床头,看见是不觉又是一抖。桓宣连忙远着点,不靠得那么近,轻声道:“绥绥,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你,你别怕,以后再不会了。你不想要孩子,避子汤我也找来了,不伤身体那种。你要不要喝?”

    倒了半碗出来,喝一口试试不热了,送到她嘴边。她伸手接过,让他心里突然狂喜,以为她要好了,结果她只是接过药碗,默默喝完。

    睁着那么迷茫恐惧一双眼,默默地坐在那里。桓宣懊恼了到极点。

    啪,解下刀重重拍在案上,她抖得更厉害了,眉头皱着,嘴巴微微张着,迷茫恐惧之外,似乎有了点新的,不一样的情绪。

    桓宣低头,看见自己渗出来的血,这两天事情慌急忘了换药,刚才解刀的时候又太用力,肩背上的伤口撕裂了出血,让她看见了。她是在担心吗?

    狂喜着,扑过去想要抱她:“绥绥,没事的,不疼,就是流了点血,我换个药就好了。你……”

    后面的话又噎在喉咙里,她现在,又恢复了方才那种死水般的眼神,不增不减的迷茫恐惧。方才那一刹那,只不过是他的错觉。

    “绥绥。”桓宣紧紧抱着她,后悔,自责,绝望,跟她同样的迷茫。有什么热热的东西从眼角滑下,滑进她发丝里,看不见了。

    第二天一早,谢旃来了,等在门外:“让我见见她,也许我能安抚她。”

    “滚!”桓宣骂着,“滚!”

    王澍不肯走:“我与她相处多年,她的性子我比你更了解,让我见见她。”

    “滚!”桓宣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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