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案齐眉,终是意难平(快穿):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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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要时不时地被卢皎月怀疑的眼神打量:他简直都要委屈死了!

    他真的就是想哄阿嫦开心嘛。

    又不会做出打断郑淳两条腿、让他成不了婚这种事。

    虽然他确实挺想这么干的……

    周行训其实不怎么介意郑淳这次婚事成不成。

    因为就算这次没了还有下次,郑淳是一定会娶妻的:为了联姻。

    联姻永远是最方便最快速也最牢固的合作方式。外部威胁越严重,世家越是会抱团求生,郑淳顶不住那种压力的。不是孝道也无关亲情,而是单纯的“压力”。

    世族就像是一株参天巨木。一切平顺时,深埋地下的根系滋养枝干上的每一根枝叶,供他们肆意生长;但是当威胁到来,这些枝叶无论愿不愿意,都得为整棵树的存活做出牺牲。因为一旦没有了这棵巨木,他们也只是地上被随处扫掉的枯枝落叶……和兵卒、和百姓、甚至和路边的乞儿都没什么区别。

    郑淳如此,世家的女儿也是如此。

    妃嫔这些年各谋出路走得七七.八八,主子少了,卢皎月连伺候的宫人都放出去好几轮。周行训年初封王之后,宫里更是一下子空荡了起来。

    而现在,剩下的世家女也要请离。

    是“一起”请离。

    这显然并不是什么个人意愿造就的结果。

    周行训直接扯明了这举动背后的含义:“他们在向朕示威。”

    为了新立的太子,为了朝中渐渐握住实权的寒门。

    “阿嫦,我说过我不插手后宫,但是这次不行。”周行训定定地看过来,语气非常坚决地,“答应她们!让她们走。”

    他不会罢手,也不会低头。

    卢皎月却略略沉默了一下。

    周行训意识到什么,声音放得缓了一点,“阿嫦,我知道你怜惜她们身不由己,可你已经给过她们机会了,给过很多次!她们可以离开,可以入少府,也可以做别的选择,这是她们自己选的。她们选择站在世家那一边。”

    所有的路都是自己选的,你永远没有办法去救一个不伸手的人。

    又凭什么去救呢?那并非他的亲兵,也不是他的将士,既无破阵掠敌之能,又没有治国经世之才,凭什么让他花费心思?

    想要被费心,就要有值得被费心的价值。

    她们怕是也不想被“费心”。

    周行训眨了下眼,将那一瞬的漠然之色敛下。

    他注视着眼前的人,神情一点点放得柔和,他轻轻捏了捏对方柔软的指.尖,温声唤:“阿嫦?”

    卢皎月这才回神。

    她注视着那些清丽漂亮的字迹,低低地“嗯”了一声。

    她只是觉得悲哀。

    为所处的这个时代悲哀。

    好像所有人都是牺牲品,个人的意愿显得分外微渺。

    *

    世家女离宫的那一日,卢皎月倒是意外收到了不少礼物。

    不少人都做了入宫时的打扮,天气并不算好,但微风和煦又无落雨,勉强算一句“宜人”。

    似乎脱去了宫城中那层不自觉让人压抑的外衣,不少人的情绪都鲜活起来。

    谢甘棠送了一幅画。

    她笑:“这宫中无趣,这些年我连提笔作画都懒怠了,技艺生疏,还望殿下不要嫌弃。”

    卢皎月摸了摸画轴,倒也真有点惊喜:“怎敢嫌弃依川居士大作?”

    依川是谢甘棠的号。

    旁边的崔蕙笑,“我就是说殿下喜欢画,咱们的依川居士还非要弄对绣屏,白白浪费这么多年的功底。她那点刺绣手艺,也就殿下不嫌弃了。”

    谢甘棠被半夸半嘲的,不由嗔了人一眼。

    刺绣更烂、字画水平仅限欣赏的卢皎月:“……”

    她只能笑笑不说话。

    那边崔蕙又接着,“我没谢妹妹这技艺,也就送了盆花让殿下解解闷。这宫里的花房里确是珍品,但太珍了反倒添了匠气。我在南边有个专门养花院子,若是殿下不嫌弃,明年到了赏花的时候,我递帖子入宫。殿下果真赏脸,也让我那院子沾沾仙气儿。”

    卢皎月还没待回答,后面却传来一道细声细气地接话,“妾入宫前在家里树下埋了几坛酒,若是殿下明年去花宴,我便挖出一坛来带着去。”

    卢皎月有点儿错愕地看着这个分外乖巧内敛,在周行训后宫简直是一股清流的李婉仪。

    后者抬着袖子掩了掩脸,露出了一个安静又羞涩的笑。

    安静腼腆但是个酒鬼。

    卢皎月:“……”

    她艰难:“那我先谢过淑恣盛情了。”

    崔蕙却佯作怒容:“好啊,单我们还不配喝你的酒了?!”

    ……

    送别送得很热闹,带到各自上了车舆,卢皎月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

    太阳出来了啊。

    *

    卢皎月回来之后整理了一遍刚才收到的礼物,该入库的入库、该摆的摆出来,当然也看了谢甘棠送的那副画。

    是一幅江上明月图。

    明月高悬天际,江面烟波微茫,有孤舟行于江上,舟上有一人、似在仰首望月。

    卢皎月看了一会儿,有点奇怪。

    好看是好看,画意是不是略微有些凉了?颇觉凄清。

    *

    马车辘辘驶远。

    谢甘棠掀开了车帘往后看了一眼,巍峨的宫殿立在那里。积土成台、珍木为梁,就算远在京郊都能看到。

    人怎么能这么顺呢?

    他想要改朝换代,就真的登上了帝位;他想要天下一统,就真的四海如一、人心归附。可他都坐在那个天下至尊的位置上了,却还是不满足、不满意。

    他想要世家俯首。

    不是拥立,不是承认,而是“跪下”。

    是他先举起了刀,却怪世族为什么不肯引颈就戮。如何引颈?怎么能就戮?!他是在要世家的数百年族史、尽皆成为自己煌煌功业上的一行墨字。

    人怎么能这么贪心?

    他怎么能这么不知满足?!

    谢甘棠遥遥地看了眼那仍旧清晰的巍峨宫室,仿佛透过重叠的檐角看到其中的人。

    哪有什么“帝后情深”?

    不过是帝王先动的心。

    那就愿他一辈子……

    ——辗、转、不、得、所、求。

    第57章 帝后57

    谢甘棠的画很好看, 但是卢皎月总觉得有点太凉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画收起来了。

    周行训是晚些时候过来的,他倒是难得在长乐宫呆了一个下午, 哪也没去。

    但是好像坐也没有坐得很安稳, 屁.股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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