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立人设给马甲苟命: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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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下意识跟上,越过简朴回廊,进了房中。

    没见到人便先闻到浓重的草药味。才是早春,房内竟寒意四起。

    常长安明明早知,公子衡死于隆冬,离他逝世还早得很,瞧见床榻上的人,还是下意识上前,有无数张哀泣着的脸晃过,期盼地看着他。

    庭竹也哽咽:“公子,慕容先生来了,慕容先生是神医的弟子,他一定能救您的,您撑住,慕容先生一定能救您的”

    常长安心中一紧,本能伸手去搭脉,心头却一震,他不会诊治啊!

    触到的人却瘦得厉害。

    嶙峋的碎玉,从前常长安只从张相及何躬行何阁臣那里有所耳闻,如今亲眼见着敛眸一瞬,澹台衡却轻轻地握住他的手。

    “先生。”十九岁的主公望着他,神容苍白,病体寂寥,常长安知道他活不过一岁了,听到他自己都病得气息轻浅,却还问旁人,嘴唇挪动一瞬。

    “北卫军,真的无一人生还吗?”

    屋里人本就忍着眼泪,听到这一句,全都掉下来。常长安只觉肩上似有千斤重,虽非秦臣,兵败之耻,亡国之恨是刻在每一个读书人骨子里的啊!

    尤其面前少年,病倒趋势,若国之衰微,怎么能不让人心疼呢?他毕竟不是为着自己荣华富贵

    常长安如此胡思乱想,澹台衡却像是已经得到结果,慢慢松开了握着他的手。“公子。”既然开了口,隔阂便不复存在了,他便顶着这慕容公子嘶哑的声音,劝道:

    “败绩已在,为今之计是养好殿下的身体,留待长时计议”

    身边却多了一个声音:“他倒还不如就此病死了。”

    常长安猛地一惊,几乎站起身来,转头却不等再观察这幻境片刻,便被拽出梦去——

    他原以为那红衣女将与澹台衡本该是一伙的,但他们若真同心同力便该让他看完这幻境再出去,虞宋却直将他拉了出来:

    像是不管他是谁都休想打扰澹台衡的休憩。

    可也只是妄想罢了。

    常长安头晕脑胀,立在虞宋身边,瞧见自己还在房中,便知虞宋没能成功,正想开口,本该被他代替的慕容先生动了。

    常长安瞳孔猛地一颤!

    慕容申:“纵北卫军败,北狄也已撤兵,秦可休养生息,好景可图,不是吗?”

    “何况殿下如今虽然被废,但仍是秦储中嫡长,皇天之下,除认陛下,便是公子可令万民信服。公子哪怕不珍重自身,也该珍重秦室唯一嫡储这身份。”

    “留待日后,以备大用。”

    澹台衡病得十分厉害了,从他面色便可看出来,他本幼时清修就孱弱,后来虞宋拉着他纵马骑射,哪怕不似武将也不该清瘦至此。

    但他指腹都白了。浑身上下毫无血色,像是血已在这噩耗里全部流进了。可他怎能退却。

    他一闭眼便是阿虞浑身染血倒在疆场上的身影,是万里血漂,澹台衡猛地收紧手指,躬身咳嗽起来。一群人围上去。

    但他仍哑声:“先生放心。”

    他到底没因病而绝命于此,反倒是强撑枯体,支撑着自己走到了最后的殒命寒冬:“玉衡不会自绝的。”

    他闭眼。“不能。”

    喉中又涌上猩甜:“不能让他们心血,付之一炬。”

    慕容申诚恳:“正是如此。”

    他又道:“西南有乱,那起义之人虽出身草莽,但聚者甚多,又有屠戮之癖,幸好他麾下军师与我有旧,又是忠正有谋之人,公子不豫,便先好生修养着,待我去信于他,看他可愿归顺。”

    澹台衡轻声:“可是安民军?”他似乎是累了,慢慢闭眼:“我亦素闻他仁名。”

    声音放轻:“若他可善待百姓,不放火烧掠,使朝野看看,民生多艰,也是好的。”

    情景又淡了。

    常长安喉间发颤,想说是这慕容申,是自己让澹台衡有了自绝的念头,慕容申的脸虽然已看不清了,声音却在扩散。

    逐渐,与常长安自己的声音融合:

    “是,只是此人心有百姓,但却勇谋不足,若叛将不除,恐他不敢肆代其位。只是卢万达起事时便是首,要令其叛首身份改易,恐怕很难。公子病中,可细思量之。”

    细思量之。

    常长安看不清房中的情形了,身旁虞宋却慢慢闭眼,手指紧握着佩剑。所以,激卢万达杀你,惹得宗室惧怕,又令军师名正言顺取而代之,便是你思量出的方法吗?

    不,公子衡敏而善问,一定不会此刻便抱着亡国之想法,一定是大局无可挽回,是秦分崩离析时,那数日里才如此盘算。

    他不愿战事之苦绵延到百姓身上,也不愿卢万达继续行屠戮之事,所以:

    “以杀止杀。”

    常长安虽是文臣,但闲暇时也看兵书,这幻境便是秦疏与马甲翻过他书房之后思量出来的。

    不求能动摇一个楚之忠臣,只是希望他知道祸从口出,且谁都有可能,澹台衡是最不可能僭越帝位的人罢了。

    这句以杀止杀,也是秦疏准备安排给自己马甲的。

    如今常长安却自己说出来了,虞宋手指微动,只看到身边臣子面色涨红,眼眶湿热,声音颤着道:“这便是以杀止杀啊。”

    虞宋沉默,半晌,回身:“回去吧。”

    常长安却快步跟上,指着身后:“此乃澹台衡执念,是旧日所现,难道就无可转圜”

    女子豁然转身,嗓音冷冽,犹夹冰雪:“能如何转圜?”

    虞宋没有表明身份,常长安却霎时间认出,一想到面前之人率兵退狄百里,便觉喉头窒涩,想起来她也是亡魂。

    虞宋已收回视线,眼睫垂下。

    比起一生都困在凌迟受死里,支离破碎的澹台衡,她魂体明显稳定许多,但有时披风铁甲上也染血。

    此刻被风扬起。他们已回到议政殿之上,灰蓝天幕下却好像仍是万里沙场,骑兵纵横。

    红旗倒在水中,马匹和人都不辨名姓,尸体残缺,面目全非。

    虞宋慢慢地回过头,眼神里似乎都染上沙场血地的墨色。那是未走上过战场的人无从装作的凉默。“秦早就亡了。”

    人人都在说澹台衡前朝储君身份做不得假,但对于常长安来说,此一刻他却完全相信了虞宋就是那个叫远在京城的澹台衡,少年储君听闻死讯,一瞬病倒的主将本人。

    是为国尽忠,虽死不悔的北卫军首领。

    她眼尾突兀地多了几抹血迹,瞧形状像是箭头剐蹭,离眼球不远。只知纸上谈兵的太常寺卿脚步一乱,掌心本能地去扶柱。

    虞宋却只收回剑:“该记住的,也早就忘了。”

    所以史才该修。

    虞宋把常长安拽出那幻境,便转身离开。太常寺卿却扶着庭前柱,闭眼平复半晌,才想起殿中的陛下。

    他快步进去,发现殿下之前的震怒和杀意已经不见了。他跪下想拱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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