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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大明女医纪事》 40-50(第4/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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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她的满腹疑惑,朱素媜又重回闺中女儿心性,来了劲儿,噙着笑拍她:“可别瞧那高大学士现在这副模样,二十岁上时端的是英俊潇洒仪容秀丽,直把我姑母盯得五迷三道的,一门心思就想嫁给他。”
“那后来呢?”
“当然是没嫁成,不然如何嫁给我姑父谢诏?”
“那永淳公主不遗憾么?”
“本来是难过了好些年,我那姑父虽与高大学士是同乡,但两人当年的颜容着实是无法相比,这位头顶甚是稀疏,为此还被乡人笑话说秃顶也能做驸马。姑母天天对着那张脸,心里更是放不下她的高大学士,驸马待她再好也无用,后来姑父想出了个法子,把高大学士请来家中用食,姑母隔帘相望,一看待字闺中时心心念念的俊雅少年如今成了个将军肚络腮胡的中年男子,立刻释怀,没多久就和姑父琴瑟和鸣鹣鲽情深了。”
话音未落,顾清稚顿时捂唇大笑,差点儿没自椅上摔下来:“乐坏我了!”.
辞别裕王府,顾清稚还不欲归家。
近来听闻浙江淳安知县海瑞携家小至京任吏部主事,李时珍与此同时寄了封信过来,言道其与海瑞相识,他家妻女体弱多病,尤其是妻子思虑甚重而伤了身子,如能看看是最好。
他在信中未提及原因,但顾清稚亦能猜到,传闻中海瑞铁面无私不近人情,一心系于百姓,势必对妻儿就少了关爱,平日疏忽是在所难免。
打听得海家赁一小屋于南锣鼓巷居住,顾清稚便唤了辆马车过去,行至半道时,前方忽然有人群聚集,似乎是在围观甚么。
“这位娘子,前头有个疯汉阻路,不若换道罢?”车夫道。
“依你。”
车马掉头回转间,数个行人议论飘至:“这汉子真是失心疯了,拿铁钉贯自个儿耳朵,不是疯子是甚么?”
“好大一滩血!教我都不忍见。”
“那可是徐文长!有名的才子,谁知道他经历了甚么变作这般疯样。”
“最赏识他的胡宗宪倒了,想是他受不了打击,一并随他去了。”
“徐兄!”纷纭唏嘘中,几个穿着考究的官人迅速寻来,扶起地上男子,眼中无不涌出哀怜。
“徐兄为何将自己折磨至此?”
“你这是何苦?”
“有事与我们商量便是了,又何苦要自尽?”
徐渭早陷入癫狂,哪里听得进友人劝慰,撑起身体自血泊中爬起,瞪大双眼高叫:“何必管我?让我死了干净!”
喊罢,一个踉跄跌倒在地,须臾,四肢却是不动弹了。
友人惊怔,忙摇晃其双臂:“徐兄!徐兄!”
“可有大夫?”其中一人见他晕厥不醒,仓皇抬首朝四下扫去,“快去请个大夫来!”
“我是。”顾清稚应声挤开人群,那官人暼她一眼,瞧是个身形纤细的年轻女子,眉头拢起:“娘子确信么?”
顾清稚取出禁中出入腰牌与他视,官人见那女医署字样,方宽心:“劳烦娘子。”
她往徐渭双耳受伤处查看,见那伤口狰狞可怖,猩红血迹仍源源不断涌出,搅得她心头一阵颤栗。
“此间环境简陋,麻烦官人们将徐先生挪至其家。”她说.
顾清稚收起白布绷带,友人目睹她替徐渭包扎完毕,凑上前去关切问询:“这回徐兄可是性命无忧了么?”
语未完又被另一人打断:“如何能就此无忧了?徐兄疯病一日不治好,一日就有性命之虞,保不齐哪一日又去自尽,到时候我们如何能拦得住。”
徐渭眼神木然,斜倚卧榻呆坐,幸而不似适才那般疯魔,总算是平静了些。
“这位大夫可有法子,治治他这疯病?”友人低声问道。
又有人回:“这病如何治?吃药喝汤皆不管用,心病还得心药医,我看哪,徐兄是飘零了半世仍不得志,这股郁闷积在心里化解不开,堵那儿就成了疾。”
徐渭闭目听着友人言语,心中凄风苦雨早无限瓢泼,然如被无形中的白纱罩住,惶惶然不得倾泻。
“我有一法。”顾清稚略一思索,取过一张黄麻纸,垂首书写几笔,口中道,“我给徐先生开个方子,或可有些用处。”
众人半信半疑,悄无声息地凝视她落笔,吹干墨痕后以手折好,递往徐渭。
“我这便告辞了,徐先生待会儿打开也无妨。”她躬身作别,回身离去,却是一两诊金也未收。
众人忙追上前去,身后徐渭勉力撑开双目,待本就徒留四壁的屋内一空,枯瘦的手揭开那药方,垂眼视去。
稍顷,两滴浊泪忽挂于颊间。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酒斟时、须满十分。浮名浮利,虚苦劳神。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虽抱文章,开口谁亲。且陶陶、乐尽天真。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微风卷入,吹起桌上画纸一角,那大片泼墨青藤瑟瑟而动,悄然摇落一腔愁绪。
时年嘉靖四十五年,海瑞进京,胡宗宪逝于狱中。
严世蕃论罪处死。
皇帝在多年丹药的摧折下病入膏肓,山雨欲来,大明江河在薄暮的尽头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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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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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落尽春又了, 雨后翠色与轻烟并作一缕,随杨柳袅袅而飘。
海宅一间小院,总共三处厢房, 屋内摆设简陋, 四面墙上阴雨痕迹连绵, 一方小榻上躺着个不足十岁的女儿,阖目沉睡着。
“劳大夫远来, 我实在不知该招待您什么,这壶茶是夫君自浙江带来的叶子所泡, 翻遍了箱屉上下好容易找到这一点, 大夫不嫌弃就好。”
海妻许氏赧然, 端来把椅子请顾清稚坐了,理了理发鬓,视向榻上幼女:“囡囡自小体弱, 又随着她父亲四处徙居, 落下了哮喘的病根。最近不巧正值柳絮横飞发了病, 我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疼, 幸好有大夫您过来,若您能治好囡囡, 我是倾全家之力也要报答您的。”
面前女子三四十年纪, 脸色微黄,油烟之气熏黑了她素手指尖, 拢起乱发时显然颇为局促。
顾清稚接过她递来的陶碗, 饮罢大半, 笑道:“令千金的哮喘之疾包在我身上, 倾家之力我却是不需要, 只要您的一样东西。”
“什么?”许氏探过身子, “只要大夫需要的,我必当全力奉上。”
“现在还不急,且待我先瞧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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