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听见真千金心声后: 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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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布,也随之映入她的眼帘。

    身上突地一凉的顾淮之霎时怔住,喉结微动,僵硬转过头:“阿宁,你”

    “谁教你”少年顿了顿,不自在地咳嗽一声:“乱脱男子衣裳的?”

    才几日未见,她竟变得如此大胆妄为,能面不改色地面对赤裸着身体的男子。

    她对别人,可也是如此?

    慕安宁瞟了眼少年起伏的胸膛,又看回他腹部的伤势,面无波澜询问:“世子约莫是几时伤的?”

    顾淮之看了看少女手中自己的衣物,耳尖被火光映得通红,苍白的面色也似乎恢复了点红润,怔怔作答:“应当,过了三个时辰。”

    听到这话,慕安宁眉头轻蹙,沉吟半晌,将手指伸向少年的腹部。

    顾淮之这回没让她得逞,直接用没沾上血迹的左手,握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腕。

    “阿宁,别看。”顾淮之语气有些艰涩,没再躲避少女的眸光。

    慕安宁神色顿了顿,忽然发觉顾淮之的下颌竟有些许浅淡胡茬,他憔悴了许多。

    在上京,他可断不会如此。

    崇德候面色微凝,听出母亲言外之意,心中一片烦躁,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如今的许氏已不复昔日的温柔娴淑,反而疯癫不堪,他不可能再与她同室共眠。

    慕老夫人微微掀眸,深邃的眼神试图从儿子的神情中窥见一丝端倪:“话说回来,在许氏生病之前,我便叫她给安宁相看京中儿郎,你可知她办得如何了?”

    虽说孙女今日去与谢家公子相看,但总归不能确定这婚事必成,毕竟孙女已经退过一次亲了。

    女子的婚姻之事,不仅仅意味着她重大的人生转折,更是关乎着母家的荣辱兴衰。

    听见母亲提及许氏,崇德候的面容不禁更加阴沉了几分,仿佛被暗云笼罩。

    他沉声说道:“母亲,许氏从未与儿子提过此事。”他抚着长须,想起妇人疯癫的模样,忽然若有所思道:“她这几日的病情愈发严重,儿子在想,或许过几日可以请人来府中驱驱邪。”

    *

    “公子,请随小的来。”

    “唉公子,这艘是拾八,拾柒在旁边。”

    慕安宁听见岸上的说话声,微微挑动眉梢,回首向岸边望去,却只来得及瞥见一抹绯红衣角。

    看来,方才路过的那位公子,应当便是祖母为她选定的未来夫婿。

    她很快将目光收回,嘴角翘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倘若她那位庶妹能与他相处融洽,再与他看对眼了,那她便省了不少麻烦。

    届时祖母问起来,她也不必费心思,寻找其他婉拒这门婚事的借口。

    “公子,这艘是拾八。”

    又是一道声音传来,但这回,那道脚步声是朝着她的这艘船而来的。

    慕安宁抿了抿唇,缓缓站起身,不知为何,心中竟隐隐有些紧张。

    虽说她眼下并无议亲的意愿,但若是能自己寻觅良缘,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她缓缓回首,被微风吹拂的发丝轻轻飘动,如同柔软的丝绸般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在与那男子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她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丝失神。

    她自诩,自己鲜少对一名男子露出这样失态的神情。

    若说那时的顾淮之是第一位,那眼前的这位公子,便是第二位。

    少年身着一袭简单的白袍,发束玉冠,面白如玉,线条柔和,目似繁星,清澈的眸子如春日阳光般直化进人的心底。

    他与顾淮之的长相略有相似之处,但给她带来的感觉却又全然相反。

    顾淮之傲慢无礼,自视甚高,而这位公子看起来纯良无害,不经世事。

    年迈的船夫见两人都已上船,白花花的胡子抖了抖,用力一拍船板,洪亮有力地喊道:“开船咯!”

    今日他的心情格外愉悦,不仅差事简单易做,还能目睹年轻人谈情说爱。

    木船猛地晃动了起来,涟漪荡漾。

    慕安宁的身子一晃,向着左侧倒去,眼看着就要落水,她只能下意识地紧闭上了眼。

    然而,就在这危急之际,一双手及时伸出,稳稳地托住了她的手臂。

    慕安宁松了口气,缓缓睁开眼来,是那位公子。

    他的手掌温热有力,但却微微有些发颤,连带着他的声音也有着些微的颤抖:“姑姑娘,你没事吧?”

    慕安宁稍稍抬眸,从这个距离,她能看见他白皙的面容甚至要比姑娘的还要吹弹可破,又长又密的睫不断颤动着,让人陡然生出一丝保护欲。

    慕安宁猛然收回视线,轻轻抽回手,笑道:“无碍,多谢公子。”

    少年见她唇角轻翘,声音不自觉地更加颤:“姑姑娘没事就好。”

    说罢,他突地垂下眼帘,试图掩盖住自己的不知所措。

    这是他第一次见如此好看、温柔、仿佛天仙下凡的姑娘。

    方才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几乎停滞,与世隔绝了,只留下那柔和的笑容在他心头荡漾。

    他今天好像来对了。

    在小船第二次失控之前,慕安宁及时将他唤回神:“公子,我们不若先坐下罢。”

    他陡然回过神来,僵硬地小声道:“姑娘先请。”

    慕安宁点点头,回身坐下,而那男子也跟着坐到了她对面。

    他的目光有些闪烁,忽开口道:“姑娘,在在下谭文淮。”

    谭?

    慕安宁心中有些纳闷,想不出是哪家公子,但看着他满脸通红的模样,不由得轻笑了声,也道出了自己的姓名。

    感到心间古怪的变化,慕安宁眼睫颤了颤,但很快,便恢复平常:“世子,伤口若是不及时处理,只怕会溃烂。”

    顾淮之默然,下颌紧了紧,却没松口。

    “世子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想想楚国的百姓。”见少年神色似乎松了一下,慕安宁又道:“若是少了一位率兵之人,将士们当如何?大楚又当如何?”

    她不知眼下战况如何,但前有太子前往边关,后有顾淮之身负重伤,想来状况不会太好。

    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顾淮之,他终于松开在少女手腕上的手,眉梢染上几分沉重。

    慕安宁没再犹豫,直接揭开覆在他腹部左侧的伤口上,那块敷衍的布料。

    在看到伤口的那一瞬,慕安宁的眼皮不自觉跳了跳。

    这伤看起来是利剑所伤,比她先前在医馆见过的那些都要狰狞。

    伤口只是勉强不再渗血,但边缘的血肉,已然有外翻的趋势。

    若是再不处理,恐怕顾淮之极有可能失血过多。

    慕安宁思量半晌,回身从行囊中拿出自己的水袋,旋即缓缓倒在了伤口上,又忙不迭拿出随身携带的细布,垂首细致擦起正在渗血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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