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早就知道夫君是狐狸变的: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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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头发也长长了些,因为随意扎着,发尾垂到胸前,随着她的动作,时而与他的长发纠缠。

    一深一浅,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那缕从未打理的毛躁头发,也变的和他一样。

    木梳的动作停下,应落逢睁开眼,一双耳朵温顺地蹭了蹭她的下颌,他的声音也似刚醒过来:“阿鹤?”

    “下手太重吵醒你了吗?”她问,刚要搁下木梳,却被他捉住手腕。

    “没有。”他否定了吵醒的话,起身把她按在小马扎上,手里拿着木梳跃跃欲试,“我来给你梳头吧!”

    闻丹歌想说自己还没有洗漱,见他实在兴致高昂也就随他去了。唯一一根用来盘发的木簪被取下,应落逢仔细观察了一番木簪的纹路,好奇:“这木簪瞧着用了许久,阿鹤没想过换一根吗?”

    闻丹歌道:“没有坏便一直用着。”

    她对自己的衣食并不在意,从旁人对她的态度上就能看出。若她也着华裳、簪璎珞,方寸宗那些趋炎附势的下人又怎么会看轻她?

    可她对他又无比大方,简直恨不能把星星月亮都捧给他思及此处,应落逢拔下自己头上的玉簪放在她手心,自己则换上了她的木簪。

    她怔愣:“落落,这是”“这是我母亲的遗物,她说,将来要交给她的儿媳”其实并没有这么一回事,他不习惯对她撒谎,说着说着头便低下去,埋进冬日厚重的衣物里。

    所幸闻丹歌没有拆穿,珍而重之地把玉簪收好。应落逢“哎”了一声制止她,抽出玉簪替她束发:“给你了就是要戴着的呀。”

    她乖乖坐着任他摆弄,不一会,一个利落清爽的道髻就挽好了。闻丹歌立刻赞道:“落落的手好巧。”

    应落逢嗔她:“你都没照就知道好看了?”忙取出水镜让她照照,自己也十分满意,“你不要总是图方便,那样扎会扯到头皮的。下次你”

    “我愚钝,学不会这些。以后落落都帮我扎,可以吗?”

    对着她含笑的眉眼,应落逢哪里说的出半个“不”字?红着一张脸应下了。

    院门关上,飞雪落在木梳上,渐渐掩盖了梳柄上的一行字。

    “一梳梳到头、二梳梳到尾、三梳白发齐眉,岁岁常相见。”

    ————

    自那日应落逢和她谈过之后,闻丹歌确实空闲下来,不再一天到晚往外跑。应落逢一面满意,一面向她打听他们什么时候启程寻找骨灵芝。这个时候,她却又说不急了。

    “目前还没有准确的线索,莫惊春说至少还要半个月,她才能拿到消息。”闻丹歌毫无负担地甩锅给友人,应落逢信了,额外种了一盆月芽草摆在窗边。

    闻丹歌问他种这个干什么?他说,听说言灵很伤嗓子,月芽草清热润喉,碾成药粉送给莫前辈再合适不过。

    她听了,愈发在意起窗边这株幼苗。

    月芽草长得很快,一天一个模样,种下去的第三日就蹿到一指高。应落逢没有注意到,这还是闻丹歌告诉他的。

    那天他终于攻克了缝纫的难关,试着缝补了一件衣裳。信洲天寒,他本想做一件大氅,就像她随时随地能从芥子袋里掏出来的那样,但苦学许久,也只能做出一件针脚局促的外衣。

    起初,他还不好意思送出手,可瞧了瞧日历算着日子,到底还是送了出去。

    从夏天到冬天,时至今日,他们相识半年。

    闻丹歌收到时先是一怔,接着迫不及待去换上,眼眸亮晶晶地问他:“如何?”

    应落逢从指缝中漏出一丝目光,心头有些挫败,扯了扯她的袖子:“你还是换下来罢”她生得纤细,本该穿什么都不差,偏偏披上他做的衣裳,无端降了几个档次。闻丹歌绞尽脑汁想办法安慰他:“绣的很好呀,特别是这一对鸭子,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谁知应落逢听了她的话更崩溃:“我绣的是鸳鸯!你脱下来罢,等我手艺精进些再给你重做一件。”

    闻丹歌摇头,顺势把他揽入怀里:“这件就好,你送的我都喜欢。”

    他这才松了口气,半是犹豫地回抱她:“最近虽然没有之前那么忙了,但你是不是心里有事呀。”

    虽然待在家里陪他的时间变长了,但他隐约感到她身上的不安。

    就好像眼下无忧无虑的日子,将来都要付出代价。

    她的回答一如既往,报喜不报忧。他轻拍着她的背,看向窗沿的月芽草。

    已经长成了。

    闻丹歌的离开悄无声息。一个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午后,应落逢小憩醒来,下意识伸手往身旁一捞,却扑了个空。

    他立刻清醒了,下了榻鞋也未穿就往屋外走,边走边喊“阿鹤”。院外积雪消融,赤足踩在地上一时未觉冷,等感到从下往上蔓延的冷意,他已经在外面站了小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这几日以来,闻丹歌从来没有离开他这么久过。

    他不死心,继续在阶上等。一直等到日落黄昏,尹叙白来找他。

    “落落!”尹叙白远远看见一个人发着颤站在雪地里,乌发凌乱衣衫单薄,一双脚冻得通红。走近发现是他立刻惊呼一声,上前把他搀回屋。

    应落逢却不肯走,死死扣着他的肩,问:“阿鹤呢?她出去做任务了吗?”

    尹叙白茫然摇头:“剑峰近日无事,不曾派落落你怎么了?来人!传医修!”

    一片混乱中,应落逢望着窗沿消失的月芽草,缓缓阖上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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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8  ? 此情未许人知

    ◎无物宗也下雨了吗?◎

    妖都, 平盛坊。

    阴霾天穹之下,雨水混合着各种污糟一并流入细小沟渠中,沟渠承载不住满溢出来,于是本就狭窄的小巷更加充斥着难言的复合气味。摇摇欲坠的木门被风吹的吱呀, 昏暗光线中隐约能见门内交缠的两道身躯。墙下蹲着一排面黄肌瘦的孩子, 虽然脸上稚气未脱, 但个个目露凶光, 只要路人表现出一星半点的怜悯,他们就会涌上来生夺硬抢。闻丹歌无视路边发出的种种哀嚎,目不斜视向前走。

    “哥哥、你的东西掉了。”突然,她的裤脚被人扯了一下。闻丹歌低头, 发现是一个不及她膝盖高的小狐妖。小狐妖见她目光看过来, 吓得耳朵一颤。他的耳朵受了伤, 像残缺的花瓣一样破烂, 此刻被雨水打湿,更显狼狈。

    小狐妖害怕地后退半步。毕竟从背影看, 这人身量单薄,瞧着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但视线扫过来,却无端让人恐惧。

    那是双很淡漠的眼睛,比妖都阴霾的天穹更深邃。

    他有些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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