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欢: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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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

    容冲听着大嫂熟练地施展社交手腕,没一会就和赵沉茜亲热起来。他跟在后面,有点多余,也有点嫉妒。

    茜茜对女人的态度,实在比对男人和善太多。

    东花厅很快走到了,容泽慎重其事站在退厅阶前,看到奚檀和赵沉茜进来,立刻上前行礼:“臣参见长公主殿下。”

    赵沉茜连忙扶住容泽:“指挥使使不得,我早已不是公主了。这些年是朝廷对不住你,你行此大礼,让我情何以堪?”

    容泽不肯,坚持道:“君臣之礼不可废,更何况殿下对我们夫妻还有救命之恩,形同再造。”

    奚檀走到容泽身边,她看着温温柔柔,但手上使了巧劲,轻轻一拨就松开赵沉茜的手:“殿下,要不是你,他就再也站不起来了,我恐怕也难逃一死。殿下对我们恩深似海,多大的礼都受得起。”

    容泽跪下,珍而重之行叩拜大礼,奚檀也跟着跪在旁边。他们只拜了一回,赵沉茜就赶紧扶住两人,无论如何不肯放手了:“指挥使不可,你执掌禁军,功劳赫赫,是昭孝帝残害忠良在前,我不过在勉力补救,当不得你们如此大礼。若你执意如此,这海州,我可无颜再待下去了。”

    容冲一直跟在赵沉茜身后,唯独在容泽行礼时向侧面避开,见状容冲上前,帮赵沉茜抬住容泽的手臂。他不同于赵沉茜,手上实实在在有力气,稳稳将容泽扶起来,说:“大哥,事情都过去了,别吓着她。”

    有容冲帮忙,赵沉茜松了口气,只需要扶着奚檀起来。容泽和容冲对视一眼,太明白弟弟的心思了,他也没有强求,感谢最重要的是做而不是说,如果一昧把恩人高高架起,那就成了作秀了。

    容泽说道:“殿下深明大义,能遇到你,是容家之幸,也是海州百姓之幸。我是武人,不会说话,千言万语都在酒里。我们夫妻为您备好了宴席,殿下里面请。”

    赵沉茜自嘲一笑,说:“如今汴京沦陷,燕朝不复,我还哪配叫什么殿下?指挥使叫我名字就好。”

    容泽一板一眼惯了,心道这成何体统,理所应当要推拒。容冲眼见场面严肃起来,他生怕赵沉茜吃完这一顿就再也不肯来了,立刻玩笑道:“大哥,大嫂,我是带她来小厨房蹭饭的,再不进去,饭都要凉了。我早就闻到饭香了,你们今日做了什么?”

    容冲语调轻快,吊儿郎当,仿佛是下衙后顺道带朋友来家里吃饭。庭院里的氛围霎间轻松起来,容泽瞪了容冲一眼,嫌弃他没个正行,奚檀笑着道:“是我疏忽,三郎和沉茜忙了一上午,想必早就饿了。我特意煲了羊骨汤,足足在灶上熬了四个时辰呢,放凉了就不好吃了。三郎,沉茜,快进来尝尝。”

    容冲闻言,真的往里面去了:“我就说闻起来这么香,我先尝尝。”

    赵沉茜震惊地看着容冲,容冲本人却自在的很,他摸了摸汤盅温度,用脚勾开座椅,不由分说推着众人坐下:“还温着,别假客套了,快坐。”

    赵沉茜被他拉到饭桌上,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了碗热汤。容冲仗着自己手长腿长,挨个为桌上人盛汤,容泽和奚檀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各自落座,问:“苏昭蜚呢?今日他要怎么用饭?”

    “管他呢。”容冲头也不抬道,“他有手有脚的,又饿不死。”

    容泽肃着脸道:“胡闹,去找他过来。”

    容冲正好盛到他自己的汤,就很不愿意,容泽忍无可忍瞪了他一眼:“快去,不然你以后去膳馆吃饭,别天天盯着小厨房。你嫂子有自己的事要做,别总让她下厨。”

    奚檀为赵沉茜夹了一筷子菜,说:“别管他们,他们兄弟就是这样,不打起来就算好的,没法好好说话。下厨是我的爱好,和旁人无关,尝尝我的手艺。”

    容冲不情不愿地出去了,赵沉茜余光瞟过容冲的背影,浅浅抿了一口汤,说:“鲜而不腻,口感醇厚,比汴梁的酒楼也不遑多让了。”

    奚檀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愈发热情地给赵沉茜夹菜:“还是你识货,不像那几个男人,说来说去只有一句好吃,扫兴。瞧你瘦的,以后多来东花厅,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赵沉茜有点难以招架奚檀的热情,还没反应过来碗里就堆起一座小山,而奚檀还期待地看着她,看眼神简直恨不得亲手喂到她嘴里。赵沉茜不得不夹了一块山药,放到嘴里,心想容家的氛围和她想象中一点都不一样。

    或者说,她根本想象不出来,那些和睦美满的家庭是什么样的。原来不是所有家庭吃饭都要遵守尊卑贵贱,不是所有晚辈都要揣摩长辈脸色。

    难怪,容家能培养出容冲这样自信坚定、爱意充沛,哪怕被折断也能重新焕发不屈生命力的人啊。

    第98章 失控

    赵沉茜吃了几口就有了饱意, 她慢慢喝汤,问:“指挥使,你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谢殿下挂念, 已经好多了。”容泽说,“日常行动已无碍,如今我正慢慢捡起武艺, 争取早日恢复武功,上阵杀敌, 为三郎分担些压力。”

    “神医怎么说?”赵沉茜有些担心,提醒道,“经脉受损不是小事, 指挥使还是要以身体为重。”

    “我明白。”容泽说道,“我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走回来, 这条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哪还敢冒进?唉, 我破命一条, 却连累殿下和神医为我劳心劳力, 阿檀寸步不离地照顾我,现在还要连累最小的弟弟挡在前面, 我有何面目为臣、为夫、为兄?实在于心不安。”

    “指挥使不要这样说。”赵沉茜道,“你当日出京是为了调查通敌案, 受伤是被同行之人暗算,你忠孝义俱全,何错之有?只怪我当时太无能,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躲在宫里亡羊补牢,为时晚矣。”

    奚檀说:“殿下, 你太苛责自己了。当时你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自保尚且艰难,而爹娘之死及金陂关惨案却是容家和皇室的斗争,哪怕不是在参加你们婚礼的路上出事,也迟早会因为其他事情引爆,与你有什么关系呢?相反,你能在容家出事后救出三郎,保下大郎,我们已经非常感激你了。”

    “是啊。”容泽说道,“其实我们夫妻早就感受到了,容家鼎盛太久,烈火烹油,必有一劫,只是爹娘仍然心怀侥幸,以为只要让三郎和皇室联姻,就能解决汴京的猜忌。说来这也怪我,父母常在白玉京,不清楚京城局势,我身为长子,理应提前看到隐患,却也犯了软弱,将希望寄托在幼弟身上。你和三郎都被无辜牵入此局,是我们对不住,怎么能怪到你们身上?可惜了你和三郎情投意合……”

    容泽被妻子捏了下手,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他有些尴尬,奚檀笑着,不动声色圆场道:“好了,别说这些事情了。身处乱世,家破人亡、遭遇不幸的人家,又何止我们?我们三人都算历经劫波,如今能坐在这里,已经是幸事了。只要人没事,一切都过得去,我先干为敬,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赵沉茜微微笑了,就当没听到容泽说的那句情投意合,举杯道:“是啊,只要人没事,一切都过得去。”

    赵沉茜浅浅抿了一口,刚放下酒杯,容泽又满满倒了一杯酒,郑而重之对赵沉茜说:“殿下,这杯我敬你,多谢你救阿檀出来,甚至甚于感激你安排神医救我。当然,并非说我不感激你的救命之恩,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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