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失忆仙君当乖徒[重生]: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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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嗯,好热……”

    温珩坐在矮凳上,捧着粥碗欲言又止, “这两日,你都是去哪睡的?”

    他心里隐约有些忐忑和回避,很怕对方说出类似于“无处可去”这种凄凉的答案。

    ……不不,应该不会,迎春客栈虽然满了,但南浔城这么大,总归还有其他客栈;再不济,灵鹿仙车也足够宽敞——

    “没睡。”

    “……”

    原来还有更凄凉的答案。

    顶着温珩愕然的视线,郁明烛抿唇解释, “有些紧急私事要处理,没顾得上休息。”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今天早上在膳房灶台边,抽空眯了一会。”

    温珩: “别说了。”

    现在已经凄凉到有些荒谬了。

    他伸出手摸了摸心口。

    那里正在砰砰跳动,像是微乎其微的良心往他耳边吹风——说,人不能,起码不应该。

    反正也就只剩这一晚了。

    明日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再不相见。

    就当是最后做个断吧。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 “那今晚还有私事吗?”

    郁明烛坦白, “没有,刚才当着你的面,都处理完了。”

    那几位横七竖八的倒霉私事,现在连尸骨渣滓都没剩下了,干净得不能再干净。

    不知不觉已是更深露重,长夜昏暗。

    温珩说, “这张床榻,倒是足够宽敞。”

    ……

    屋内黑下来,安静得可怕。

    好消息是软枕和锦被都有两套,床面也大到绰绰有余。

    坏消息是依据这家客栈花里胡哨的装潢风格,床褥纱帐不负众望地全都是金线大红,上面绣了大朵并蒂莲花。

    软枕不红,软枕是蓝色的。因为上面绣是的戏水鸳鸯。

    若是如掌柜当初采买物件,布置房间时,所预想的那样,眼下合该是一对浓情蜜意的道侣躺在上面,耳鬓厮磨,翻云覆雨。

    那这些艳红的床褥鸳鸯便正好应景。

    可惜不巧,床榻上的两人各怀心思,分得老远。

    于是便显得一切都不合时宜,分外讽刺。

    ……

    夜深人静,郁明烛却没什么睡意。

    一阵浓重的水香从身侧隐隐约约散过来,是他先前从未闻到过的陌生香味。

    还有在方才近距离接触时,那衣襟上的污渍……

    夜色中,郁明烛听着自己沉缓的心跳声,眸光暗了几分。

    温珩自己可能都没注意过。

    纵使表面随性散漫,好养好活,其实挑剔得很,饭菜咸了不行,淡了不行,腥了不行,放了一丁点能去腥,但他不爱吃的葱姜蒜末,也不行。

    不爱熏香,大多数时候,身上都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多余的味道。

    更遑论是自己弄脏了衣裳,再招摇地一路穿回来。

    所以……是别人!

    郁明烛咬了咬牙。

    温珩早上是跟那个姓陆的弟子一起出去的。

    姓陆的去了醉春楼!

    所以是醉春楼里有个“别人”!

    与温珩长时间,近距离接触过,把香气染到了他身上,还不知怎么弄脏了他的衣襟。

    郁明烛有种快要抑制不住的冲动,恨不得揪着这人的领子好好问一问,你去那种地方干什么!你让谁碰了你!你敢让谁碰你!

    可他又心知肚明,他实在没有这个资格。

    他就连睡在卧榻之侧,都不由放缓了呼吸,只敢贴在床边上,似乎生怕有任何可能被赶下去。

    堂堂明烛仙君,卑微至此,可笑死了。

    眼下,仅仅是一种莫须有的猜想,就在心中无尽头地发酵疯长,让他止不住地心烦意乱。

    方才体内被强压下去的躁动又尽数翻腾起来。

    或许是受环境影响,连带着些陈年旧忆,一起从心底钻出来。

    ……

    那一年的魔界格外动荡。

    老魔君残暴不仁,魔渊的穹顶数百年来不见天光,始终阴暗如蒙着一层血雾,无禁城中更是杀伐不断,日日腥风血雨。

    所以当叛军杀进仙哭殿来时,老魔君手下居然没有哪个部下心腹前来支援。

    偌大的仙哭殿被血洗屠杀,魔侍魔兽横尸遍地。

    郁明烛亲眼看着昨日还笑盈盈塞给他一把米花糖的慈爱堂叔,今天就亲手将他的父亲劈成对称两半。

    屋外厮杀声震耳欲聋,有垂死的魔类召出雷电,亮白的闪光一划而过,刹那照亮了溅满鲜血的魔尊宝座。

    他的堂叔单手提着他父亲的首级,血淋淋的粘稠液体往地上滴。

    堂叔转过身来对他笑着, “君婴,你从小就最乖最懂事,今天便自己选个死法吧。”

    那时候的郁明烛还比他堂叔矮整整一个头。

    他拼死反抗,像只遍体鳞伤的困兽。

    直到被一脚踹进血湖,沉了下去。

    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还颇有些好笑地想,人间都说万生死后要下地狱,见阎罗。也不知地狱与魔渊,阎罗与堂叔,究竟哪个更可怕些。

    可是睁开眼,他看到是的竹床青帐,云雾桃花。

    以及被他压在身下,面带愠怒的青衣仙人。

    玉珩仙君的名号太响亮,魔渊里没人不认得。

    那一瞬间,郁明烛应激地差点祭出杀招。

    可是仙人似乎全不设防,兀自起身挽着长发。

    那件青雾似的纱衣在阳光下近乎透明,清晰可见流畅的腰线没入腰封,如瀑般的墨发尚且带着出浴后潮湿的水汽,三两下被玉手轻巧挽起,又横插一支桃花木簪。

    郁明烛自小冷静理智,惯会计较得失。

    魔渊处处都是堂叔的眼线,他身受重伤,回去了肯定没有活路;

    人间大多憎恶妖魔,一个不慎暴露身份便会惹来杀身之祸;

    随云山地处偏僻,又有仙人坐镇,无论是仙是魔是人,都不敢轻易踏足……

    太多太多,数都数不尽。

    最要紧的是,玉珩仙君似乎没看出他的魔族身份!

    那这其中可周旋的空间就太大了。

    他一直以为当时攀上仙人的衣袖,哀求仙人让他留在随云山,都是下意识的理智思考,利益使然。

    可是几年后的一天夜里,空空荡荡的仙哭殿烛火寂寥,郁明烛一身酒气地仰在魔尊宝座上,偶然回想起那一幕,才惊觉当时的自己根本没计较任何利益得失。

    那一刹那,他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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