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娇色: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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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天光黯淡,二楼的窗一直支开着,从窗口望出去底下情形一览无余。

    青蓝色的天空好似蒙上了?一层阴翳,在蒸腾的水汽中若隐若现,墙角处,两?棵刺槐树被雨淋得湿透,几片枯败落叶混入一旁的湿泥里。

    李玄胤静立在窗前,久久不语,周身仿佛也被冰冷的水汽浸染过。

    “皇兄在看什么?”李玄风走到?他近前,迟疑了?会儿才开口。

    循着朝下望去,底下空空如也,心里更?加疑惑。

    四周除了?雨声落地和不远处国子监三两?学子的说笑声,并?无别的。

    “没什么,你继续说。”他神色如常,冷淡地摆了?摆手。

    李玄风欲言又止,总觉得皇帝有些?阴霾,那一瞬,好似和身后暗沉的天色融为了?一体,连面目都瞧不真切。

    可细看又是那张气度高华目空一切的冷峻面孔,似和往常一般无二,他到?底还是没敢再问什么-

    舒梵回?到?紫宸殿时,雨已经停了?。

    她将油纸伞收拢,在廊下轻轻抖了?抖,甩去伞面上沾染的雨滴。

    为了?不在御前失仪,她都半只脚踏进殿门了?又停住,回?侧殿换了?一身衣服。

    分明方?才已经收停的雨,这会儿又淅淅沥沥地下起来,空气里泛着潮闷的气息,连地上的金砖地都油可鉴人,恼人得很。

    隔着屏风她已看见皇帝挺拔修长的身影,舒梵忙欠身施礼。

    可就在她开口之?前,悠扬的笛声从屏风后传出,混着飘零的雨丝散入远处天幕中。原来侧殿门尽数大敞,雨幕遮挡,日光晦暗,只有微亮的光芒静静洒照在廊道上,像是隔着窗纸透过的光芒。

    四周安静极了?,笛声清冷哀怨,如怨如慕,细听调子却并?不沉闷,清冷而豪迈,悠扬清丽的曲调里带着隐隐的哀婉,让人柔肠百结。

    舒梵不觉停下,一直听到?曲毕。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首曲子似曾相识,好似在什么地方?听过似的。

    养崽

    那日她与皇帝说了会儿话就回去了, 只跟他讨论了一下?公事,然后将渭河治水成功的捷报告知他。

    她心里有些预感,皇帝的心情好像不大好。

    对于她这样惯会趋利避害的人来说, 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汇报完就找了个借口要?溜。

    原本皇帝只淡淡垂着头在抚弄手?里的玉笛,忽的唤住她:“你觉得这首曲子如何?”

    舒梵脑子里嗡嗡的, 她能?说她压根就没仔细听吗?

    只好道:“曲调悠扬,甚好。”

    皇帝冷冷地勾起一边嘴角,望着她的眸色如冬日山岗上刮过的凛冽寒风, 刺得她浑身激灵灵打冷颤。

    其实她觉得自己委屈得很,他那时候只吹了这么?首似是?而非的曲子,根本没点到什么?, 她如何能?认出这十?多年前才听过的不知名小曲。

    她和他的缘分似乎很早以前就注定了,只是?她当时有些后知后觉。他这人又惯常高傲, 有什么?事儿也不点明,有时偏要?一个人生着闷气, 心里还要?怪她不明白。

    他都不说, 她如何明白?

    于是?当时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讷讷地垂着头在那边想了半晌,心里还挺害怕的。

    分明可?以感觉到皇帝身上的气压更低了。

    许是?矜持使然,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冷冷道:“出去。”

    舒梵灰溜溜地走了。

    那段日子她在住处闲了有一段时间。

    原本那天后她打算照常任职的, 到了殿门口却不得进去。皇帝身边的一个管事太?监郭德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不阴不阳地说陛下?不想见她, 让她回去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儿了。

    舒梵自然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但她也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 告了罪就心安理得地回去休息了。

    连着休沐了好几日皇帝都没召见她,她也乐得清闲。

    可?随身伺候皇帝的宫人可?苦了。

    皇帝虽没发火, 但那满身阴戾的气质哪怕不发一言也能?叫人胆寒,御前伺候的全都提着一颗心,生怕出错就被皇帝罚到掖庭做苦差去。

    刘全是?打小跟着皇帝的,自然熟知他的脾性:“奴婢去把?舒儿姑娘叫来吧。”

    “叫她作什么??”李玄胤头也未抬,阖着眼帘轻柔着眉心。

    面上,真瞧不出什么?。

    刘全头皮阵阵发麻,又不得说实话,只得道:“舒儿姑娘向来深得陛下?倚重,心思敏慧又体察圣心,她伺候,奴婢也放心,省得我们这帮人粗手?笨脚地惹陛下?生气。”

    皇帝嗤了一声:“你倒是?会甩担子。”

    刘全连忙跪下?请罪-

    舒梵被闲置了一段时间后,已经相?当于“失宠”。

    宫里这些人虽然不至于迎高踩低,平日各种?巴结她往来奉承的人也少了很多。

    过了六月,天气逐渐炎热,到了七月初天气已经入暑。

    刘善和周青棠的婚事本定在五月,因前些日子渭河发大水的事儿,大涝之后又是?大旱,天灾不断,朝廷都焦头烂额,自然不能?在这种?节骨眼去触上面的霉头,就给改到了七月中旬。

    这个时节正是?酷暑时候,原本的嫁衣都不能?穿了,临时缝制了几件轻薄的新衣,一应都有些仓促。

    周青棠的表情也是?恹恹的,早没了之前的欣喜娇羞。

    舒梵看出她的不对劲,替她梳妆时问了一句。

    她原本不肯说,后来到底是?藏不住心事,拉着她哭诉了一通。

    原来,那刘善有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表妹梁氏,可?惜那梁氏一家前些年因为祖父获罪被贬去了衡阳,梁氏也匆匆嫁了,不到两年就香消玉殒。梁氏父母俱已身亡,如今只剩膝下?一个小女儿,听闻亲家英国?公一家发迹便来长安投奔。

    “听说那小梁氏和其姐生得极为相?像,性子也是?乖巧柔顺,是?作为刘善的房里人培养的,此前一直寄养在刘家。”周青棠垂着头说。

    舒梵听她说得苦涩艰涩,眉眼间全无半点儿平日的神采,心里不免酸楚:“那为何不和刘善解除婚约?”

    “之前我与?我父我母都不知此事,后来知道也来不及反悔了。婚期就在这两天,喜帖也派了,宾客也请了,如何还能?不作数?刘善跟我说,只拿她当妹妹,希望我能?与?她和睦相?处。”

    舒梵不便插话品评,何况木已成舟已没有退路。

    若是?周家准备悔婚早就悔了,何必等到现在。

    周青棠这样说,也不过是?心里不舒服罢了。

    “算了,这天底下?的男人大多如此。我原以为他这样的人,结果……”周青棠说到后面不说了。

    她对刘善的情感其实挺复杂的,原本以为他是?个纨绔子弟,后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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