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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伴星引力》 110-120(第5/14页)
垫床被他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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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易暄做事一向滴水不漏,好比说他会特意在爸妈起床之前将气垫床还原。他没有敲门,推门而入,我本来也没有睡,看着他拖着气垫床走到床边,放下以后才出去。
他虽然爱演,妈妈仍然偷偷跑过来问我:“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
她不相信,“兄弟哪有隔夜仇呀,你去和哥哥道个歉……”
“为什么要我道歉?你怎么就认定是我的错?”
她好像被我问到,一下答不上来。
“他永远是好,我永远是坏,是不是?”
“妈妈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哎呀,是我多嘴啦,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她轻拍着我的胸口,两下居然就将我的无名火拍了回去。
“嗯?乖儿子,别生气了好吗?”
“……我没有生气。”
“哎哟、哎哟。”她将头靠过来,贴在我的肩头,“没生气就好。”
今天是去见白志强的日子,昨晚妈妈帮我预约了今早的出租车,她催我起床,说她已经买好了早餐,离开之前把卧房门带上了。
隔着一堵墙,我听见她在客厅和池易暄说话,具体说的什么听不清楚,但是池易暄很快就过来敲开了我的门。
“白意,车就要到了。”
我正在穿衣服,将短袖从头上套下,“是妈妈叫你来的吗?”
“不是。”他顿了一下,“我答应过会陪你。”
“我不强迫你,你不想来可以不来。”
他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从半掩的门外看我,“我来。”
那眼神不像在骗我。
我在短袖外穿了件外套,拉上拉链,池易暄在我绕过他,走出房间的时候,伸出了手,递过来一只装油条的塑料袋。
“妈妈买的早餐。”
我瞥了一眼,接过来,塞进外套口袋。
我们一起下楼,站在写有门栋号的一侧等车。万里无云,阳光很明媚,池易暄双手揣在外套口袋,我们都没提昨夜的事。
出租车准点在面前停下,我将后座车门拉开,习惯性地站在门后,先让他进去。
“谢谢。”他说。
“去这个地址?”司机问我。
“嗯。”
“这是看守所吧……”他喃喃道,从内后视镜打量了我们一眼。
池易暄看到我把妈妈给我的油条放进了扶手箱上,问我:“没胃口吗?”
简直像没话找话。
我没胃口,但更不想接他的茬,拿起油条啃了两口,味同嚼蜡地咽下去。
他读懂了我的动作,没再自讨没趣地找我说话。
第114章
车程有将近一小时。等我向入口处的警察说明来意后,道闸才升起来。
看守所是栋土黄色的老式建筑,门口台阶旁的花坛里种了点粉与白的花。我去前台登记了身份,等待期间池易暄出去抽烟,我独自坐在大厅等候。
从外套口袋里拿出剩下的半根油条,来的路上我没吃完,现在早就凉透了。
我怎么都提不起胃口,又将它揣回口袋。回头向门口看去,池易暄今天穿了件灰衬衫,要见人的又不是他,他却穿得比我正式。他站在日光铺满的台阶上,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插着兜,目光落向花坛里不知名的野花。
我坐在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只感到室内阴风阵阵。不知道是不是马上就要见到白志强了,我心里突然打起鼓来,打的是退堂鼓,他可能早已不记得他曾带我抓过蜻蜓。
得不到答案的无数问题在脑内萦绕,我不想与自己独处,于是鬼使神差地跟了出去,站到了池易暄所在的那一级台阶上。
我们站得远,中间约莫还能再塞下两人,他察觉到我过来了,眼没再朝下方的花坛看,而是抬高、投远,望向了对面的马路。
这一块地区偏远,没什么车流,附近种了些高大的树,偶尔听到有蝉在叫。
池易暄突然开口说:“有个同事最近身体不好,休假多了些,我得替他多干点活。”
“……什么?”
“客户临时要改方案,但那天他不在,所以领导指名让我留下来,做完再走。”
“你讲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轻轻弹了下烟嘴,烟灰在半空中破散,“所以我那一天没法和你一起坐高铁回家。”
说得云淡风轻,我心里却一跳。
他都知道。
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可他偏要和我解释,好像是怕我会生气——哥,我生不生气,你为什么要在意?
我朝他伸出手,手掌向上摊开,“给我一根吧。”
不知道池易暄此刻有没有回想起我们曾答应彼此不再抽烟的承诺,但他还是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盒。
我从里面夹出一根,他将打火机递到我面前,等我低下头凑近时,将自己的手掌拢在火焰边。
“你就不怕被妈妈闻到?”他将烟送回嘴边,手掌挂在唇前,吐息间灰色的烟便从他的指缝里吹了出去。
“我就说是你教我的。”我半眯着眼吞云吐雾。
“你是想看到我被她揍死。”
“是。”
池易暄轻轻笑了一声,很无奈的样子。
和煦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将他照得很明亮,衣服上的纹路、被风撩动的碎发,都能够看得清楚。
“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他忽然问我。
“他……”
停顿了很久,好像一时想不出来应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他,所以先从职业讲起。
“他是小学老师,教数学。”
池易暄将烟拿了下来,听我讲。
自我有记忆起,白志强就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上班时会穿衬衫,课本夹在腋下,黑色的教鞭很长一条。上课时正襟危坐,下班以后会牵着我的手,去等妈妈下班。
那时理智尚且站在他那一边。
到底是哪一天、哪一分钟,他开始悄悄起了变化,我们不得而知。最先察觉到异常的是学校,他们说白志强上课时会自言自语,起初大家以为他是在算题,等到仔细一听,个个吓出了冷汗。
在我不够清晰的记忆中,白志强的五官隐去了,可是他拿着直尺对陌生人比划的样子却很生动。
我努力向池易暄描绘出他的形象,在回忆中捡起散落的碎片,却也拼凑不出他崩坏的完整过程。
池易暄一言不发,没空抽的烟夹在指间,静静地烧。
太阳烤得人眼皮发暖,我迎上刺眼的光线,心想这一幕可真够滑稽。我哥和我曾是恋人,现在陪我来见我死刑犯的父亲。我们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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