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靠抽卡活命[穿书]: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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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你爹说的对不对?’

    母子俩的对话透着甜味,他借由这具小身体,贪婪地看着叶书,想要记住她的音容笑貌。

    如果睡着能做这样的美梦,他愿意久久睡去。

    就在他这个念头升起的刹那,四周景象倏忽一变,依然是同样的房间,色调从温暖变为冰冷。他的视线陡然拔高,正站在门口,迟疑地不敢跨进去。

    ‘小凤凰,你快进去吧,你母亲就等着——见你一面呐。’祖母被嬷嬷搀着,哽咽地抓着他的手。

    他恍惚地抬脚进了屋,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在扭曲。

    ‘娘……’他轻喊了一声,但叶书并没有从屏风后绕出来,没有笑着应他。

    秦凤楼一步步走进内室,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不——不,别去!别进去!’

    但他控制不了“他”的脚步,宝蓝色的内室失去了往日的活力,一片萧条。

    陈设有何不同吗?

    依然是那张妆台,雕花的柜子,还有最里面的床架子,蓝色床帐垂落到大红的波斯地毯上,只让人觉得凋零。

    他抬起头,看见床上人的那一刻,大喊一声跪到了地上,世界天旋地转地朝他扑过来。

    叶书躺在床上,一头长发枯槁地披散鸳鸯枕上,她歪着头望着他来的方向,一只手无力地垂落在锦被外。从头到手,一色的铁青。

    她双目暴突,眼球几乎要脱眶而出,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眼眶周围一圈艳红色,而嘴唇却苍白似雪,纤细的颈子竟似折断一般,整个脖子呈现可怖的紫黑色。

    脖子几乎要断了,她也只能歪着。

    秦凤楼满倒在地上,满脸泪水地往后退:‘不——你不是我娘……我娘……不是这样……’

    那女人冲他伸手,嘶哑唤道:‘小凤凰,来娘这里……’

    秦凤楼扑了过去。

    ‘娘!’他痛哭流涕地埋首在叶书的手心,‘儿回来了!您别丢下我——’

    ‘你听娘说,’叶书贴着他,冰冷的像尸体,‘你不要怪你爹……这不是他的错……’她似乎是想哭,却已经无法流出眼泪。

    秦凤楼哭得绝望:‘娘,我不怪爹,你能不能别走……’

    ‘儿啊,我要去陪他,上穷碧落下黄泉,他是那样的人……’叶书扶着自己的脖子,痛苦地喘息,‘好痛——好痛——小凤凰,你救救娘——’

    秦凤楼眼前一片血红,他惶恐无助地抱着叶书,想要帮她固定脖子。可是他伸手去摸,却摸到清晰的骨茬——

    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是他爹下的手。

    叶书歪倒在枕头上,渐渐只有进气没有出气。她流出两行血泪,高高低低地喘息,总像下一秒就要断气。

    ‘娘……’他小声地唤她,轻轻用袖子帮她擦去血迹,帮她整理好凌乱的长发。

    叶书凝望着他,痛苦慢慢消失了,她恢复了平静。

    ‘凤楼,’她最后苦笑道,‘若是你也有那病……就别成家了罢?’

    她在秦凤楼眼前咽下最后一口气,到死,双眼都不曾阖上。

    秦凤楼伏在她身前,一直跪着,一直到四周下起霜雪,染白了房间——四周变成了灵堂。白色的灵堂里,只摆着三块漆黑的灵位。

    显祖考秦公讳光孝 府君之灵位

    先考秦公讳予江府君之灵位

    先妣秦母叶孺人闺名书 往生莲位

    他一身麻衣,在漫天纸钱飞舞里长跪不起。一夕之间,他家祖孙三代只剩一位老祖母,教他习武,带着他骑马的祖父,还有他的爹娘,全都变成了冷冰冰的牌位。

    ‘为什么?’

    他看着牌位,轻问。

    ‘为什么这样对我?’

    他伸出手,一柄七尺马/刀凝聚在手,砰地砸在地上。

    ‘我做错了什么?’他大喊。

    秦凤楼杵着刀站起来,疯狂地一刀挥去,砸烂了灵牌,四周的墙壁渗出血来,所有的帷幔、纸钱、银马瞬间血红。

    ‘滚!滚开——’他大吼着朝那些扑过来的黑影挥刀。世界再次扭曲起来,魑魅魍魉狞笑着朝他伸出细长的爪子。

    啊啊啊啊啊啊————

    他丢下刀,神情癫狂地抱住头滚到地上,下一刻许多白骨破土而出,紧紧地抓住他的四肢,苍白的头骨贴着他,喊他主子。

    主子——

    主子——秦家军誓死效忠——

    什一、什二!

    秦凤楼似哭似笑,放任自己被白骨拖入地下,他不断地往下沉,一直沉到地狱,拖着脚枷被牛头鬼面驱赶着趟过刀山火海。

    他倒在地上,血肉绽开,用手抠着地往前爬——

    唰——

    牛头鞭打他,口里称他罪孽深重,故来还债。他爬到忘川尽头,看到望乡台上站着一男一女,他们携手而立,唤他凤凰儿。

    ‘小凤凰,快回去!’

    ‘爹,娘——’

    秦凤楼喊着,踉跄往前爬,一头跌入了忘川里。

    他咕嘟嘟的下沉啊,沉啊沉,耳边依然盘桓着牛头鬼面的大笑:

    忘川河,千年舍,

    人面不识徒奈何!

    哈哈哈哈——

    秦凤楼被硬生生摇醒。

    子时过半。

    他剧烈地喘着气,睁眼半天才聚焦,等到旁边有人紧紧抱着他,他才发现自己正在发抖。

    柳白真擦去他额头的汗,小心看他。

    “你做噩梦了。”

    秦凤楼很快平复了呼吸,清醒过来。他突然懒得动,躺在那里看着柳白真忙来忙去,又是端水,又是拿衣服。

    “我梦到我娘了……”

    柳白真动作一顿,放下衣服盘腿在他旁边坐下,打量他的脸色:“我知道。你梦里一直喊娘呢。”

    他抿着嘴笑起来,“你是不是想你娘啦?”

    秦凤楼被他笑的浑身一松,失笑:“小骗子,趁机笑话我。”

    “没有没有,”柳白真忍了半天,还是好奇道,“你梦到了什么?”

    秦凤楼出神地望着火塘,其实醒来的时候,他还很清楚记得梦里的景象,可是很快,那些景象就像手里的沙子一样飞快地流走了。

    “我应该是梦到最后一次见我娘。”他低声说。

    柳白真不敢说话了。

    马长春曾经大概和他提过秦凤楼家里的事,因为秦祖父突然去世,导致父亲发病自缢,母亲因此一病不起。家中亲长一下没了三位,这也是刺激秦凤楼毒发的原因。

    可是,按马道长和他说的,秦凤楼分明没有……

    “我没有见到我娘最后一面,”他疲惫道,“等我赶回来时,只看到三具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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