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兄长的遗产: 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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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水渍剐蹭到修克的鼻梁上,嬉笑道:“你难道不想和芋芋一样,成为我真正的侄子吗?”

    他在笑,笑容却让修克恐慌起来,从半跪着向后仰去,一屁股摔在地上,嘴长大,发不出半点声音。

    郝誉转身看向伊瑟尔,这个在他认知中最大的幕后真凶,“伊瑟尔,你怎么想?”

    他走过来,脚步极轻,空气中剩下蝎尾挥舞留下的破空声。伊瑟尔在连续的干呕中感受到凉意,强烈的气流冲到鼻尖,再次抬头,他看见那根曾经折磨自己的蝎尾,呈现出一根冷意且细的毒针,聚焦,放大在瞳仁前。

    “啊。啊啊啊。”伊瑟尔崩溃大叫起来,“不要。他不是我的孩子。”

    郝誉快速甩开自己尾部的毒针,上面流窜出的粘稠汁液,与地板发出“嗤嗤”的化学反应,一股白烟与灼烧的恶臭味道刺得雄虫自己都哆嗦起来,用力拍拍脸颊。

    “你说不是就不是?”

    有点过激了。郝誉无奈地反省自己。难道真的要继续打基因库那种加药针吗?可是不打,万一情绪在崩溃怎么办?家里现在不是他一个人,还有白哥,还有芋芋。

    想到那一大一小,郝誉的神色终于柔和起来。

    他拍拍自己的肩膀与腰,扫去灰,果断做出决策,“明天做亲子鉴定。你们今天回去想想,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和我坦白。”

    “对了。”临出门前,郝誉还是给了点忠告,“我最近自控能力不太好。你们最好说实话。”

    门合上。

    修克与伊瑟尔最后一点希望彻底消失。

    二人瘫坐在地上,许久没有说话,房间内除了白宣良放置的除味香薰安静工作,就剩下彼此粗重的劫后余生的喘息。

    他们的牙齿没有发出寒颤,是被郝誉打开到合不拢的程度;他们的舌头至今还半露在外面,也是因上面还残留着郝誉残暴的指印。修克小心翼翼吞咽口水,用手接住从嘴角流淌下的水渍,抽噎一声。

    “都怪你。”

    伊瑟尔能好到哪里去呢?郝誉对他永远是最凶最不留后路的一人,如果说修克还因未成年身份,稍微吃到点好果子。伊瑟尔是一丁点好果子都没迟到,他的两颊从内完全被掐出淤紫,全程没有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来。

    他艰难抬起手,扶住自己的下巴,一点凑出声音。

    “你。过来。”

    不能让郝誉真的带他们去做亲子鉴定。

    他们必须在今天晚上想出个办法来。

    *

    郝誉不关心屋内新出炉的父子两要做什么。

    因为他知道,自己关心也阻止不了他们使用各种手段阻碍明天的亲子鉴定,至于明天这对父子狗嘴里能说出什么谎话,郝誉一点都不期待。

    他想起自己上楼是为了找军校资料,懒得折返回屋子继续败坏心情,下楼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发呆,许久,最后眯眼睡去。

    头疼。

    今天和基因库研究员抗议药物的副作用,他们便上了一款新药物,服用方式也从注射改为口服。郝誉最开始还以为这是自己症状转好的迹象,现在迷迷糊糊中,反而揣测基因库是不是要自己吃点苦头,再回去品味注射服用的好?

    副作用大就大吧,这点副作用对军雄来说就是开胃小菜。

    郝誉抬起胳膊,掀开茶几上白宣良准备的急救药盒,从里面翻出好几款镇定注射剂,对准脖颈狠狠扎下去。

    液体缓慢流动,冰冷让郝誉有一瞬间的刺痛感。但随后是更加强烈的转眼与干涸,两只眼球不受控制地快速翻动,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呼吸道中有什么存在正在涌上来。

    郝誉打了两个干呕,找出今天基因库给的新药,干吞下一把。里面是七八个,还是九十个,都已经不重要了。

    恶心感返上来,吃下去的药都没来得及消化,全部吐到地上。

    “郝誉!”白宣良惊呼,快速下来。他脸上哭过的痕迹还没有擦去,鼻尖发红,还带着点抽噎,匆匆抽出纸巾,下意识喊家务机器人帮忙。“你怎么了?我去给你倒水,垃圾桶。家务机器人……”

    郝誉摆摆手,示意收纳在台面上的老式喇叭。

    白宣良这才想起来,在疗养院内没有家务机器人这一类高智能产品,在这个只能链接内网的地方,军雄们连一款智能通讯都没有,通讯全靠喇叭和附带的广播频道。

    白宣良忙手忙脚,一时间没调准喊人的地方,无助拿着喇叭叫“有人吗?”“有人吗?”。他见郝誉吐得实在厉害,丢下喇叭,拿毛巾和温水来慌慌张张中,反而把郝誉安顿好了。

    照顾人,特别是照顾病人,是白宣良简历上最多出现的字眼。

    基因库留在疗养院的研究员与医生赶来时,都忍不住多看白宣良两眼,询问他是哪一个医护学校毕业。

    “你把他照顾得很好。”

    白宣良低下头,看着正在测颅压的郝誉没有说话。

    医生继续道:“就是照顾得太好了。郝誉这么多年就没怎么吃好过,之前我们给他派来的勤务员,他全部丢出去。前几天还和亚萨喝了酒……这么折腾,再加上换新药,不出毛病才怪。”

    “是肠胃问题吗?”白宣良忽然警觉,“喝了酒还吃了药,郝誉也肠胃不好吗?”

    郝怿最开始也是肠胃不舒服,最初他没有放在心上,自己去协会附属的药店购买消食药品。吃了一段时间,郝怿觉得没有什么大碍,不再吃药,身体其他位置却频繁开始疼痛、乏力。

    如此,他以为是长期孵蛋造成的身体疲倦,没有放在心上。

    等到后续确诊,就诊,吃药,吃药,最后死去。

    “医生,郝誉这是不是枯萎病。”

    “你知道这个病?”医生比之前更加惊讶。他翻看之前几分档案,随后切入家庭病史那一块仔细查阅,回复白宣良,“这病挺少见的,属于慢性病。郝誉这还真不是,他纯粹是自己作的,出任务不好好吃饭,回来修养也不好好吃饭。”

    郝誉躺着,对医生比一个蔑视的手指。

    “闭……嘴。”

    医生翻开下一页郝誉的赫赫病史,对白宣良道:“他前两次出任务,差不多十年内没吃什么好东西,饮食也不稳定。有次我们给他做手术,从他的肚子里清理出近750克的不能消化物。布料、泥土、钻石、塑料碎片、通讯器零件……”

    “如果郝誉是雌虫,身体强壮,这么造作其实没关系。可他毕竟是雄虫,后天锻炼得再强,先天基因决定他的消化器官就不如雌虫强悍。”

    郝誉正挨针抽血呢,闻言给自己正名,“放屁!我哪里不如嗷嗷嗷啊。”

    研究员拔出血管,换了一根接血。

    郝誉严重怀疑这群王八蛋逮住机会薅自己羊毛,他开始骂骂咧咧,试图把白宣良拽到自己身边来,不要听基因库下所有家伙的洗脑。

    白宣良不为所动。

    他经历了郝怿的重病,主持了郝怿的葬礼,他是绝不想要再重复一遍这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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