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塔(无限): 220-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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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说话,静静等待着潮水漫涌。

    潮水来得很快,但它似乎并没有冲出水竹丛的迹象。

    荆白和柏易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荆白弧度极小地摇了摇头,柏易同样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谁都没有轻举妄动。

    潮水涌上来,接下来,就该慢慢退下去。

    但是,在两人沉默的注视中,原本应该退去的潮水,竟然从水竹丛中涌了出来。

    那泛着白沫的浪花像一张张细小的嘴,沿着斜坡,吞吃着他们之前留下的,那些沾着血肉的脚印。

    跟随着脚印,它们一步步地往上攀爬,甚至爬上了青石板,在石板路上肆意流淌……也离站在斜坡上的两人仅有几步之遥。

    柏易此时却没有丝毫危机感了,他的唇角甚至微微上翘,可如果这时有人直视着他的眼睛,便能看见这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笑意,神情竟更接近一种超然的冷漠。

    他转头看荆白,青年神色平淡无波,可他的气质原本便偏冷,原本冰雪般的容色在月色下,显出一种近乎凛冽的洁净。

    很难不让人心折,也很难不让人产生距离感。或者说太让人心折,原本也容易让人产生距离感,好像他是不可靠近的。

    但柏易是知道他的,知道那冷冽锋利得让人不敢靠近的外表下,是一个坦荡直白到有点天真的、热乎乎的灵魂。

    柏易在塔里见过无数的人,可每次面对荆白时,都忍不住想,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他甚至几乎不对人说谎。

    柏易看着青年俊秀的侧脸,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有许多话想说,但最后,他只是笑了起来。

    他用手肘碰了碰荆白的手臂,笑吟吟地宣布:“我赢了!”

    浪潮最近的时候也没有越过青石板,现在正缓慢地退去。

    荆白侧过脸瞥了他一眼,好似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平淡地道:“对,你赢了。”

    柏易笑得更开心了,朗星一般的眼睛都弯起来。他抱起双臂,心满意足地道:“我都没说赌什么,你就选了边,不怕我真的狮子大开口?”

    荆白瞥了一眼还没完全退到植物丛中的水浪,将目光移到柏易脸上。

    他的目光正如其人,锐利直率,毫无遮掩,直到被他看着的人不得不也直视着他的眼睛,面上那点玩笑之意也消失了,他才忽然笑了起来。

    这个笑容很快活,出现在荆白脸上,竟有种冰消雪融的意思。

    柏易都看得愣了,才听他语气很轻松地道:“悉随尊便。”

    第229章 头啖汤

    站上斜坡之前,柏易附在他耳边说的是:“这浪要是从水竹里出来,有两种可能性,要不要打个赌?”

    “一,它从水竹堆里直接卷上来,我们必须站在更高处才能躲过去。

    “二……它不会那么兴师动众,只会顺着脚印,把那些痕迹都吸走。”

    可能性虽然有两种,但显然后面一种可能性大得多。

    这浪潮要是从水竹丛追出来,说明是它们可以感觉到血肉的气味。如果能感觉到,追着气味出来就行了,根本不需要搞出这种水漫金山的架势。

    这种程度的逻辑推理对他们俩来说几乎就是明摆着的事,选择站到斜坡上去,无非是为了保证百分之百的安全。

    柏易之所以说要打赌,是看荆白神色肃穆,觉得他心情不好,故意逗他开心。

    两人都清楚答案的赌约,既然让荆白先选,自然是想让他赢的。

    柏易想着,就算荆白不玩,打个岔让他放松一下心情也好,却没想到他竟然选了一。

    既没说赌什么,又是一方故意输的,柏易这时说狮子大开口,自然也是开玩笑的。荆白哪怕回句“懒得理你”或者“没有赌注也算打赌”,或者像柏易预想的根本不说话,直接瞥(白)自己一眼,这篇也就揭过去了。

    可荆白的回答,却并不是玩笑的意思。

    他这个人言出必行,但凡这么说了,就说明做好了给出一个承诺的准备。

    柏易很清楚,以他的个性,只要承诺过的事,哪怕赴汤蹈火,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但柏易却没有听到这个答案的准备,所以他直接愣住了。

    荆白瞥了他一眼,见他呆呆的,还冲他抬了抬下巴,显然有些好笑:“你的狮子呢,怎么不开口?”

    别说他知道柏易不会狮子大开口,就算对方真的这么做,也无所谓。

    柏易眨了眨眼,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被纵容了。心脏在胸腔中急速鼓动,向来舌灿莲花的嘴,一时却说不出话来。

    他这个人的脾气看上去随性散漫,真实情况却几乎截然相反。

    为了保证最低的污染值,他对自己的情绪控制极为严格,脸上或喜或怒,九成九都是给人看的。他心里没有,也不能有太大的波动。

    柏易当然不觉得这很好,虽然他天生就很擅长这一套。

    可荆白不一样。

    柏易在副本中见过不少所谓的“聪明人”,他认可对方的确聪明的,寥寥可数。哪怕在这个名单里,荆白也是顶尖的。

    但他依然很真。

    在表达这点上,柏易和荆白正好相反,他很不擅长表达自己真实的情绪。

    毕竟,压抑自己的真实情绪是他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的功课,几乎已经变成了他的本能。

    他心底一片柔软,怎么可能想得出要“狮子大开口”,但要他照实说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那是不可能的。

    他努力压平了嘴角,嗓音却犹自含笑:“那就先记下来,你欠我一回。”

    嘴角固然能强作镇定,但荆白也已经很熟悉他了,能看出他眉眼间那点藏不住的兴高采烈的模样,神情不自觉柔和些许,点了点头,道:“可以。”

    两人说了几句话的功夫,潮水已经彻底退了回去。

    荆白同柏易说话时,也一直分心仔细瞧着浪潮的动向。见潮水已彻底退回了水竹丛的深处,便去拿回了鞋子。柏易被他要求站在一丈以外,免得万一有变故,两个人一块儿陷进去。

    一路过去有惊无险,借着月光和蜡烛,两人把过去的这段路照得很清楚。

    地上干净得像被刚打扫过一样,一滴血都没留下,同样干净如新的还有他们俩的鞋子。

    柏易拿着自己的鞋啧啧称奇:“这比刷的都干净!”

    他脱鞋的时候特地看了,鞋底的惨状不提,鞋面上都溅上了几滴血。

    现在整双鞋从鞋底到鞋面都干净如新,显然是浪潮全带走了——或者说,吃干净了。

    连一滴血都没留下,当然,也没有水痕。

    荆白的鞋当然也是一样。

    他沉默着,知道柏易这样说,只是为了平息心中的惊魂未定。

    如果不是想到要借浪潮把鞋上的东西冲掉,他们今晚会遇到什么事还真说不好。

    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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