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秦冬阳: 10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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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吗?我内向,不练达,不具备一个成熟律师应该具备的优良品质,但我去哪儿寻找这些东西?您总嫌弃我说话结结巴巴,没到您身边来之前我也不结巴啊!是您动不动就打断正在说话的我,强行掐灭我的表达欲望,我提不起劲儿来诉说更没勇气争取,不做助理能做什么?您说我能做什么?”

    张依卓整个呆住。

    他没想到始终温和安静的秦冬阳会突然对上级律师发作,傻在桌边不知道动。

    林巍的脸慢慢难看起来,仍看了一眼张依卓,克制地说,“下班吧!”

    张依卓不知怎么应对这种突发事件,手忙脚乱地嗯了一声,之后放弃整理桌面,勉强丢下句“好好沟通”就跑走了。

    解决不了的事,逃避就是最佳选择。

    瞧着实习生将办公室门关好,林巍缓缓地转回了身,非常不悦地说,“你用不用跟个老婆似的?林北得也没这么限制我的自由。”

    限制。

    秦冬阳很难过地看着他,“我和林伯伯不一样,他能参与您的生活……”

    “秦冬阳!”林巍觉得自己已经给了最大程度的包容,但他实在抗拒“参与”这个词汇,作色地问,“我们吃睡都在一起,你还要怎么参与?”

    秦冬阳突然就不激亢了,好似这话是句真理。

    他垂下眼,不再泄露神色,语调依旧悲伤,但也不高亢了,陈述事实般说,“我没权利。秦冬阳只是个不速之客,不足与谋。您永远是我的旁观者,不,可能连旁观的兴趣都没有,单纯是被哥的友谊牵着路过我的世界,随便看了两眼,从未打算介入。”

    林巍很忍耐地看他,“我不想纠缠这些。秦冬阳,之前你是怎么说的?才睡几觉就开始变本加厉?是不是以为你发脾气林巍就会让步?这种当着外人失态的事情不要再有。”

    语气里的震慑明显不过,秦冬阳略呆了呆,胸口跟着缩下去。

    似乎害怕。

    林巍就转了眼。

    秦冬阳再没说话,始终在想那个“变本加厉”。

    怎么会这样呢?

    真是自己的问题吗?

    是自己越来越贪心?所求更多?

    林宅似乎没有太正经的晚饭,何姨看见二人回来立刻点火煮了几盘饺子,三鲜馅的,味道很好。

    没有这菜那菜摆着,秦冬阳的胃口反而开了,大概也是整天没吃东西,饿狠了。

    水隽影推动轮椅出来,何姨看见了问,“给您也煮几只?”

    水隽影摇头,目光落在秦冬阳略鼓的腮帮子上,淡声吩咐,“小秦先生喜欢,多包点儿准备着,想吃个宵夜什么的方便。”

    秦冬阳刚要客气,林巍已经冷冷地开口,“不用。他不会总住在这儿。”

    秦冬阳的话卡在喉间,和半个饺子一起,使劲儿噎了他一下。

    水隽影看向儿子,声音依旧轻柔,“可以住的。”

    林巍毫无感情地道,“可不可以,我来决定。”

    水隽影不再多说,放弃了到餐桌来的计划,拨转轮椅回卧室去,扭身的一刻,眼神怜悯地看了看秦冬阳。

    秦冬阳被那一眼看得打了个机灵,下班时的悲伤再次席卷上来。

    他忘了啊,自己只是个召之即来挥之需去的助理,是个乞求施舍的人,

    食欲瞬间消失。

    林巍大概没有发现,或者是发现了也不想理,管自吃饱了上楼。

    秦冬阳跟着他的脚步回到房间,垂了许久的头才开口,“我想好了,您昨天说的那些话都对,一段没有爱情的关系真不值得闹开……是个笑话。林伯伯和向律师都会保护您,我硬跟着像个小丑,瞎咋呼不管用,应该走。您把我的辞职报告批了吧!我去瞿梁哥那儿,这样对我哥和嫂子也有交代。”

    是这一刻才想好的,在剥衣赤体的疼痛里。

    林巍自然意外,“真的?”

    秦冬阳缓缓地点了点头,“我不能总当您的累赘。林律其实不必用助理的,何况现在还有了张依卓。我的阅历太少,应该出去见识见识。”

    林巍见他说得认真,看着也情绪冷静,既没高兴也没不舍地颔首说,“想通了就好。但也不用忙三火四,得给瞿梁一点儿准备时间。”

    秦冬阳扭开了脸,再也没看这个半句挽留都不肯说的人,心里重复了遍,“想通了就好。”

    这就是决定了。

    两个人一起做下的决定。

    他茫然地打量打量这间还没真正熟悉起来的卧室,心头骤空,同时暗暗告诉自己:得去习惯一切不熟悉的,更得接受无能为力。

    或者是决定了走,秦冬阳的心里反而踏实起来。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别强求了。

    比如风景,领略过就是得到了,人生向死,任何关系的开始都注定了终结,所谓的没有林巍不行只是单方面的感受,人家可以没他,接受现实吧!在不最坏的时候停止吧!

    纠缠是种骚扰,没有靠它收获幸福的道理。

    林巍见他挺正常的,吩咐地说,“洗澡睡觉吧,我给瞿梁打个电话。”

    立刻付诸行动。

    分别真不太难,对谁都是。

    秦冬阳很听话地去浴室,一脚一脚,似乎没有踩到地板上面,全踏在了自己心口。

    终于理智了回,终于把轻松还给了林哥。

    转折的角度太陡,他没力气,糊弄个澡,换上昨晚穿过那件睡衣就躺下了。

    床的质量很好,秦冬阳翻了几下,没有听到半点儿声音,好闻的松木香气隐隐约约绕在鼻端,味道很衬特意去楼下打电话的男人。

    秦冬阳在心里默默数了一下年头,十年,是首歌的名字,也是他的青涩初恋,终于要挥别了。

    肯定会不习惯,会有许多孤枕难眠,可他总得挣出这场难圆的梦,再做下去,自己都会讨厌自己。

    哀求讨要,最没尊严的事都做过了,还能干什么呢?非得逼得林哥看见自己就生不适才算完么?

    就这样吧!他闭上眼:我接受了!

    林巍在院子里打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话,而后迎着晚风抽了两颗烟才上楼。

    秦冬阳似乎是睡着了,躺在被子里面无声无息。

    林巍站在远处望望他那弧线优美的后脑勺,心里叹了口气。

    年轻人很难过,他知道。

    总有这么一回。

    如果从来不曾走近,秦冬阳会永远把他没着落的情感藏在心里挂着,永远给它留个位置,那并不好。

    活得乱七八糟的林巍凭什么做别人的朱砂痣呢?

    烧过一次就会改变,是木成炭是金凝炼,该摒弃的都摒弃了。至于自己……

    林巍很明智地停了思索,他走向书桌,打开电脑里一个加秘文件夹,把今天见到的人的详细信息输了进去。

    滕远,禧运地产财务总监,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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