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秦冬阳: 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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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吗?”

    常在峰全程忙着看热闹,只觉得这爷俩好玩儿,啥意见都不发表。

    那时在林天野面前他就只有被照顾被指点的份儿,没有身份劝导。

    如今也没有。

    少年人贪嘴,又少常识,生平第一次吃那么多寒凉海物,还喝了好几升的橙汁,回到高家俊的理发店没多久常在峰就开始闹肚子。

    开始俩哥还没当成个事儿,眼瞅着人干掉了半卷卫生纸后高家俊才忍无可忍地指挥林天野说,“赶紧给他买点药去,别把我的马桶给拉坏了!”

    林天野笑嘻嘻地把常在峰扯到旁边的小诊所里去挂药水,扎上了针还窜了两趟稀的常在峰觉得特没有脸,不好意思多看林天野。

    林天野伸手拍拍他脑门子,“没事儿啊!这账得记老林头上,都怪他找的地方不干净,害得在峰受苦。晚上别回寝室了,看再拉呢?咱俩都在俊子那儿住,哥给你煮粥。”

    高家俊的小理发店只有一张折叠床,听说他俩要住,主人临时回了父母家里,把那只有二十个平方的小铺面让给了小兄弟们。

    因为临街,拉好了卷帘门店里也能听见外面没消停的过车声,常在峰每每回想起那个夜晚却总觉得当时好像与世隔绝了一样。

    林天野用高家俊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小破厨房给常在峰熬了一碗白粥,自己则煮了两包方便面呼噜呼噜地吃。

    常在峰咽不下去白粥,馋林天野的方便面,手抱着碗,紧紧盯着人家的锅。

    林天野对他瞪眼睛说,“你没见过方便面啊?”

    “没见过!”拉得透透的常在峰饿得不行,“野哥你别秃噜了,给我留点儿。”

    林天野转过些身护住面锅,“留个屁……”

    常在峰起身就抢。

    “哎?哎?”林天野怕洒了汤,使劲儿喊道,“我揍你啊!”

    常在峰不怕揍,硬生生地拽过锅去,抓起林天野的筷子就秃噜面。

    林天野气得不行,“你他妈的……”

    常在峰使劲儿秃噜,一边往肚里吞一边对他示意自己那碗白粥。

    林天野抱着双臂,瞪眼瞧他把面吃光,阴恻恻地问,“饱了?”

    “勉强。”常在峰实话实说。

    “好吃吗?”林天野还问。

    “好吃。”常在峰甚为可恶。

    林天野猛然窜起身体,兜头就把常在峰压向已经支好的折叠床,“我让你馋!”

    常在峰早就料到他不会善罢甘休,笑呵呵地反抗,“谁不馋?你够意思咋不赔我吃粥?”

    两个年轻小伙叽里骨碌闹将起来,什么折叠床能禁得住那种力量?咔嚓一下,某个撑腿突然弯折掉了,叠着身体撕扯的两个人随着那声动静和散架的折叠床一起摔在地面上去,不可抵抗的惯性将在上方的林天野嵌进常在峰的两条大长腿里,一副胸口压住另外一副胸口,热乎乎的嘴唇使劲儿磕在下面那个人的颈动脉上。

    常在峰后来才知道颈动脉窦骤遭猛击会要人命,他想自己当时肯定是休克了,意识还在,脑子却突然昏了。

    某些反应也突如其来地发生了。

    小理发店登时安静异常。

    林天野趴在常在峰身上不动,不知道傻了多久方才慢慢爬起来,人也懵了。

    二十二岁的野子哥想躲避却又没法子躲避地从一个支点上面离开,不知怎么是好地站了一会儿,闷头就去洗手间了。

    本来计划好的同床共枕没成现实。

    常在峰记得林天野在卫生间里待了好半天才出来,出来后默不作声地修床洗碗,甚至还把理发店的地给扫了一遍,忙活了好久才低声问,“你还能不能拉?”

    始终呆在一边的常在峰说,“好像不能。”

    “那就睡觉。”林天野往门口走,“我回去找老林搜刮点儿钱!”

    夜里睡得太少,火车要过中午才到T市,林巍抱着双臂,头靠车窗,闭眼睛睡。

    天还不暖,明知道车窗玻璃封闭得很好,秦冬阳还是担心林巍受冷风侵袭,偷眼看了几回,到底还忍不住,拿了本车上备的杂志垫在林巍的脸和厢壁之间。

    聊胜于无。

    关心是关心,不代表他已经原谅了林大律师。

    即使不是上下级,只是普通不过的寻常关系,男人之间争吵几句也不需要记仇。

    可是林巍不留情面地撕碎了他精心伪装好多年的遮掩。

    暗自觊觎一个兄长,秦冬阳深觉自己卑劣,可他并不情愿如此,真的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这个词儿也挺混蛋,活像安心插足本不属于自己的感情或者故意骚扰别人安静生活的家伙强找出的可恶借口。

    就不能不让他秦冬阳露馅吗?

    或者哪怕是露馅儿了,不让他知道也好啊!

    非得由那被偷偷供奉着的神明满面鄙夷地揭开他自以为藏得很好的秘密吗?

    秦冬阳除了恨自己也就只能去恨林巍。

    恨意多少可以冲淡别的。

    不然怎么办?羞愤而死?

    还不允许辞职,还得肩并肩地坐在高铁里面。

    第30章一路同行

    林巍睡得不实,他从来是能留些许清醒的人,像传说中的曹操或者别的什么枭雄一样,即便身体已经彻底放松,脑子里的某根神经也会绷着,一旦有人靠近立刻就能感受得到,反应中枢会有弦绳扯紧他的注意。

    知道这点的只有沈浩澄。

    少年情侣没少一起乘坐火车,遇到类似情况,沈浩澄会直接把他脑袋拽到肩膀上去放着,同时嘟囔一句,“不知道凉?”

    秦冬阳自然不敢那么做,但又何必小心翼翼同时掩耳盗铃地放什么杂志?当他是死人呢?

    暗中鄙薄归暗中鄙薄,多少还是觉得温暖,外形壮成林巍这样,要得谁的呵护太不容易,从前还能有个师弟沈浩澄,却也失去好几个月了。

    闭着眼睛抵着书,不让那本挺有分量的杂志掉落下去,林巍忍不住地胡思乱想:沈浩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乐意表露对自己的关切呢?好像是在做过之后。那是个挺骄傲的家伙,此前即便心里头有,也总不肯展现出来。秦冬阳呢?对自己的在意,类似的小动作到底产生了多久?记不清了。这个小孩儿从与自己认识开始态度就很亲昵亲密,黏黏糊糊自然而然,也不值得放在心上,除了那天……

    那天的情形如果是错,该算谁的?

    林巍对沈浩澄也曾没道理地蠢动,不管对方给的反馈如何,他却总是克制不住想要,某些贪心当真无法自控。

    与生俱来的罪?

    为什么盖盖毯子扶一下头的体贴非得要带情欲色彩?

    换了秦大沛就会直接把人骂醒,“能不能他妈的注意点儿啊?”

    那不好吗?

    连血连肉的父母为什么就不给给类似温存?他若始终不缺,或者就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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