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京城报仇的: 第77章《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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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相!”

    “郑相为何害我!”

    郑轶想起来?了。是之前受他?请托,替他?设法弄来?三把铜匙的工部七品员外郎。似乎叫做“贺生?”的年轻人。

    贺生?意外入狱,大好前程毁尽,人已经濒临崩溃边缘,郑轶却懒得搭理他?,翻了个身?继续睡。

    人在牢狱中?当然不给睡足。郑轶睡下不到两个时?辰便被推醒,一份新录的供状放在他?面前。

    贺生?供认不讳。

    供状是晏容时?亲自送来?的。此刻他?就站在监牢门外,依旧温声和缓语气,询问监牢里的郑轶。

    “郑相家宅的书房中?,搜捕到精铁钥匙三枚。说来?也巧,和本官放在大理寺官署里的三枚钥匙完全相同?。”

    “贺生?供认说,这三枚精铁钥匙,乃是他?受你的托付,从大理寺想方设法偷盗复制而?成。你告诉他?,大理寺官员有内奸。他?始终以为,他?在为朝廷办事,为国效忠。”

    “郑相有何辩解言语?”

    郑轶靠墙而?坐,掀开眼皮,打量几眼面前的贺生?供状。

    继续闭目假寐。依旧做个蚌壳。

    “郑相入狱五日,面对众多不利供状,至今闭嘴不言。郑相笃定得很。”

    晏容时?站在监牢外,语速依旧不疾不徐,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再如何装作顽石,人毕竟是人。听得见。

    “让本官猜一猜郑相此刻的想法。用?四个字形容的话,应是:有恃无恐。”

    “郑相身?居高位,筹谋多年,心中?可恃者不少。”

    “清名在外,敬仰者众。大理寺不敢对郑相动刑。此其一。”

    “官家多年信重?郑相,这份信重?已深入心中?,轻易销毁不尽。此其二。”

    郑轶依旧闭着眼,脸上浮出一丝嘲弄的微笑?。

    “郑相笑?了。”晏容时?悠悠地说:“嘲弄之意明显。应是嘲弄本官班门弄斧的意思。无妨,郑相尽管笑?。本官继续班门弄斧,请郑相赐教。”

    他?当真继续往下说。

    “关键人证盛富贵已死。死士供状中?提起的整库仓精铁兵器,藏于中?原何处?交由庄九带走的信物又在何处?已成两桩不解之谜。朝廷追寻多年的整仓兵器,依旧无影无踪。”

    “但郑相早已清楚地知晓,银锭中?融出的铁钥匙,就是庄九信物。三把铜钥匙中?的一把,正是开启精铁库仓的钥匙。只要郑相把这个秘密供出,便是一桩足以抵死的大功劳。郑相心中?有恃无恐……此其三。”

    未说完,郑轶已经霍然睁眼!

    视线阴冷如毒蛇,在晏容时?身?上缓缓转过一圈。

    郑轶自从入狱以来?,头一回?开了口。

    “有庄九的女儿应小满在你身?边,知道?这些并不出奇。晏少卿,你日夜把庄九的信物带在身?边,但你敢说么?你不敢说。你不敢把应家牵扯进来?。庄九就是应大硕这句话,你不敢落在供状上。”

    目光里的阴冷褪去了。郑轶重?新微笑?起来?。

    “庄九信物这桩大功劳,你知道?,却不敢说。开启库仓的钥匙已被你复制出来?,就放在你案头,你却不敢告知任何人。唉,只为个情字纠缠。”

    “晏少卿既然不说,只好由老夫献上库仓钥匙,占据这桩功劳了。”

    郑轶呵呵地笑?起来?:“老夫打赌,今日这番单独对话,晏少卿还是不敢录入供状。”

    晏容时?也笑?了笑?,叫来?狱卒:“打开牢门。”

    在郑轶的注视下,晏容时?走进监牢,在郑轶面前停下脚步。把一个托盘放在郑轶面前,上面放置一串三把沉甸甸的精铁钥匙。

    “这是从郑相书房里搜出出的。”

    他?又从袖中?取出另一串三把精铁钥匙,同?样放在郑轶面前。

    “这是本官在大理寺官署里放置的三把钥匙。郑相找的人不错,复制得完全一样。”

    郑轶冷笑?不言。

    在他?的注视下,晏容时?居然从袖中?悠然又取出另一把精铁钥匙。

    同?样入手?沉重?,约莫十两重?。

    依旧放在郑轶面前的托盘上。话锋一转:

    “——只可惜,郑相的人潜入大理寺当夜,似乎太过匆忙,弄错了钥匙?”

    “匠工从工部取精铁五十两,郑相以为只做出三把钥匙?不,他?做了四把。”

    “放在官署里的三把钥匙,是我闲暇无事玩耍用?的。只有这把单独钥匙,被我日夜带在身?边……才是真正根据庄九信物复制而?出的,可以开启库仓的钥匙。”

    “郑相比对看看,是不是完全不一样?”

    郑轶瞪视着托盘里的三串铁钥匙。

    差不多分量,差不多长?短。但钥匙齿的形状……一串三把钥匙和单独放置的第四把钥匙,天差地别!

    瞠目良久,郑轶突然身?子一动,人就要暴起抓托盘!

    但晏容时?早有准备,哪能让他?抓到。托起托盘,人几步走出监牢门外。

    云淡风轻抛下一句:“郑相心中?有恃无恐的大功劳,无了。”悠然踱走。

    郑轶发怔半晌,重?新躺下。

    但这回?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隔两三个时?辰才睡下。迷迷糊糊间,对面牢房传来?开锁声,似乎又有囚犯被关押进来?。

    关押官差三番五次地叮嘱狱卒:“押进来?的这名关键重?犯,年纪既大,身?上又受伤,你们当心看好了。这盛富贵极为要紧,千万不能出事。”

    ……盛富贵?!

    郑轶从半梦半醒间猛地惊醒,骤然翻起望向对面!

    透过精铁栅栏,对面牢房果然蹒跚走进一个浑身?血迹、须发斑白的老人。

    缓缓坐下后,带白翳的浑浊眼睛翻起,往这边牢房直视过来?片刻——

    老人拍着地面一阵狂笑?。

    “原来?是你,郑轶!你也进来?了?!黄泉路上有你相伴,老夫不孤单。哈哈哈!”

    郑轶目眦欲裂。

    烧成灰他?也认识,正是盛富贵本人!

    盛富贵竟未死!他?怎会没死!

    盛富贵身?负重?伤,精神却健旺。他?在邸店“停尸”那几天,被捆在担架上睡够了,张嘴骂了整个晚上。

    直到第二天早晨提审时?才被带走。

    终于安静下来?的牢房里,郑轶捂着嗡嗡作响的耳朵,人几乎陷入癫狂。

    盛富贵既没死,他?当然会供状!

    盛富贵的奸细身?份已暴露,两边多年的危险平衡被打破。如果不能两个一起苟生?,他?一定会拉着自己同?死!

    当夜,晏容时?再度站在铁栅栏外。注视过来?的眼神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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