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在前任们面前掉马了: 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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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川久弥沙得承认,她从没想过琴酒会说出这样的话。

    在她的印象里,琴酒这个人是和组织永远绑定在一起的——哪怕任何人都有可能想要产生“脱离组织”的想法,唯独琴酒不会。

    他是天生潜藏在黑暗中的杀手,或许并非组织成就了他,但他却唯有组织一个容身之处。

    或者说,连灵魂都深染黑暗的人,只有地狱是唯一的归宿,他融入不了人间。

    但他现在却开了口。

    这话太过突兀,惊得古川久弥沙差点演技全面崩盘,连哭声都滞涩了一下,差点把自己呛到。

    好在琴酒此刻的情绪也并不稳定,没有注意到她露出的破绽。

    他这个问题她暂时没想到妥善的回答,只能装作没听见,继续哭他个撕心裂肺。

    好在琴酒也只说了这一遍,便没有再追问,只是伸出手想去抱她,却屡次被她挣开。

    到了最后她哭得实在没有了力气,才一抽一抽地缩入了他怀中,被他揽着扣紧在了胸口。

    古川久弥沙恍惚间想到,这一个月来她流的泪,或许当真比她前半生的加一起都多。

    琴酒听着怀中的哭声渐渐微弱了下去,低头一看,是她哭得昏昏沉沉地晕过去了。

    她这几天的身体愈发虚弱起来,嗜睡昏沉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琴酒将她抱上床躺好,伸手拭去她脸上斑驳的泪痕。

    她在睡梦中都不太安稳,拉扯着他的袖子不让他离开,他只能坐在床边陪她。

    她难受地动了动身体,眼角又有泪水渗了出来,琴酒再度伸手拭去,眼前却蓦地浮现了她刚刚几近崩溃的神情。

    她质问他,有没有为他们的孩子考虑过。

    琴酒必须得承认,他从来没有——在他眼里,这个孩子只不过是母亲的附属品,他不喜欢孩子,更没有抚养一个孩子的打算,但如果这个孩子的母亲是她,那他愿意。

    他想要的从头到尾只有她,在此基础上,她的一切附属他都甘之如饴地接受。

    他爱的是孩子吗?不,他爱的是那份同时流淌着他们二人血脉的结晶。

    但是古川久弥沙刚刚的质问,却也并非单单只是为了孩子。

    纵使没有这个孩子,这些质问仍然成立。

    他们以什么样的身份在一起?在一起后,又如何保证可以缔造一个共同的家?

    ——不是囚笼,不是安全屋,不是基地。

    是一个属于他们的、温馨的“家”。

    琴酒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他不在意自己朝生暮死的生活。

    古川久弥沙呢?或许她从前也不在意。

    但现在的一切让她不得不在意。

    她在向他讨要一个和平幸福的“家”——而这对于琴酒来说,是比自由与性命更无法给予的东西。

    事实上,她想要的所有东西,似乎他都给不了。

    古川久弥沙一开始只是哭得累了装睡休息会儿,但后来却不知不觉当真睡了过去,再醒过来时,又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她病恹恹地靠在床上,一幅毫无生机的样子,琴酒端着碗坐在床沿,正在喂她吃饭。

    她扭头避过他的勺子,怎么也不肯下咽。

    在刚开始被关进这里时,她也试图用过这样的抵抗方式,却最终还是屈服于他的蛮力下,但现在琴酒已经不会动用非常手段逼迫她了。

    他只是将饭菜含入自己口中,然后一口一口温柔地逼着她吃下去。

    在磨磨蹭蹭地吃完这顿艰难的饭后,她又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向浴室走去。

    琴酒果然跟了进来,她不耐烦地将浴巾朝他扔了过去:“你干什么?我洗澡你也要跟着?”

    他当然要跟着,自从下午她做出跳楼的举动后,他就不会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一步。

    他脱了衣服跟着她进了浴室,却规规矩矩地什么也没干,只是在她有时候头晕脱力的时候扶了她一把。

    “你平时也这样吗?”他的声音在升腾着蒸汽的浴室中回荡。

    “什么?”古川久弥沙愣了一下。

    “眩晕。”

    她这几天的身体似乎格外虚弱,连长时间的久站都会让她脱力。

    古川久弥沙打开花洒,讥讽的声音在水声中有些断续:“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每天注射肌肉松弛剂,每晚身体又透支得厉害,你居然指望我还能身强体壮吗?”

    在那之后便只剩了静默的水声。

    古川久弥沙不理他,擦干了身体后打开了梳妆台上的瓶子。

    “这是什么?”琴酒再度开口。

    “护肤乳,”她神色如常地将乳液往自己身上抹着,“你应该最熟悉这个味道。”

    他确实熟悉这个味道,是每一夜都萦绕在他鼻尖与齿间的香味。

    她“啪”地合上盖子,“怎么?怕我做手脚?这不是你给我准备的东西么?”

    这栋房子里的所有东西,除了她以外,都是经了他的手,亲自过目的东西。

    琴酒不说话,扶着有些瘫软的她回到了床上。

    她把自己裹进被子里,翻身背对着他,“行了,你吃饭去吧。”

    往常他一天在家陪着她的时候,也不是与她一起吃饭的,都是在外面单独用餐,谨慎地提防着她下毒。

    今天琴酒却没有出房门,只是坐到了桌子边上,将刚刚送来给她吃的菜随便吃了点。

    古川久弥沙没有任何反应,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便沉默地再度睡了过去。

    琴酒也没有再为难她,只是坐在她旁边默默处理着自己的事情,直至入夜。

    他放下手机,看着旁边睡得香沉的古川久弥沙,握紧了手中的针剂。

    这段时间来他仍然每天都给她注射松弛剂,这是防止她逃跑的最有效手段,而现在,这似乎又成了一道防止她伤害孩子的保险。

    针管刺入脖颈的地方已经有了深深的一个针印,纵使用的是最细的针尖,这一个月来的反复注射,也足以在她的身上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

    古川久弥沙没有从梦中惊醒,但不安地挣扎起来:“不要……”

    这不是她第一次无意识地反抗注射,琴酒伸手按住她,她却挣扎得越来越剧烈。

    他只能先拔出针管,以防伤到她。

    但她在睡梦中都下意识伸手捂着的,不是被注射的脖颈,而是她的腹部。

    “不要……”

    她在抗拒,抗拒这个可能会伤害到她孩子的东西。

    这是与清醒时的她截然不同的反应,她的潜意识与神智似乎分裂成了两个个体,一个在拼死保护着这个孩子,另一个却想方设法地打掉它。

    又或者,并非分裂——她只是为它好。保护它,或者,杀了它。

    琴酒撤回的针管没能再刺入她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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