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罗夫人: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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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面前,轻叩住她下巴,仔细打量她,“我今晚不是故意孟浪,着实是身上太难受,阿棠想让我如何赔罪都行。”

    “至于廖夫人,你既不想看到她,也免得脏了你的手,我替你处理了她,连她家里人都不会幸免,只是想给你个惊喜,才没说。”

    傅绫罗没像以前那般,躲他锋锐又灼热的目光,只微微眯起眸子,想看的更清楚。

    不远处灯芯炸开,发出啪嗒声响,惊醒傅绫罗的轻痴。

    她由着纪忱江拥她入怀,声音柔软:“若我想让王上对我言无不尽,王上可应允?”

    纪忱江顿了下,“自然允。”

    “王上何时知道,是廖夫人算计我?”傅绫罗靠在他身前,目光冷幽,又起了雾。

    “是我划破自己手心的时候,还是我回傅家逼问的时候?”

    纪忱江心尖又起了陌生的不适,似酸似涩的颤了下。

    运筹帷幄多年的定江王,一时竟不敢开口。

    第32章

    傅绫罗没急着等纪忱江答复, 只从他怀中退出来,没受到任何阻拦。

    她平静看着纪忱江,“亦或我被女婢冷嘲热讽的时候?或者在我童时拉住王上衣袖那夜, 就注定了今日的结果?”

    他并非善人,阿爹还犯了错, 他必不会是因为怜悯才允准她入府。

    “阿棠。”纪忱江蹙眉, “我没你想的那么病态。”

    傅绫罗点头, 声音依然轻柔,“那就是前者了。”

    她眼神中的雾气似乎翻涌起来, 似是在回忆往昔, “那个时候,王上是觉得她们说得对, 还是冷眼看着我挣扎当个乐子?”

    “在我划破自己手心, 倒在外面的时候,王上是觉得这个小女娘太会做戏, 还是耻笑她因为那点自以为掩藏的很好的心思,竟然软了身子?”

    “王上一边同意明阿兄他们以王上的名义帮我立女户,又一边纵容廖夫人拿我阿娘的坟茔来威胁, 我去书房的时候, 您又以什么样的心情威胁我不许犯错, 怕我会缠上您?”

    “我以房中术在王上身边站稳脚跟,王上可曾嘲讽, 这小女娘看起来胆小,回回都被吓软了腿也是浪荡……”

    “阿棠!”纪忱江打断傅绫罗的话,上前一步逼近, 在要箍住她腰肢之前,看到她沁凉如水的眸子, 他压着冲动,捏了捏鼻梁。

    “阿棠,我可以解释。”

    傅绫罗垂眸,声音轻的风都能吹散:“好啊。”她听着。

    纪忱江深吸了口气,胸口有些莫名烦躁,如同有只困兽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令他甚至起了陌生的惊惧情思。

    他扶傅绫罗的肩膀,“我确不是良善之辈,可也没你想的那般糟糕,你拉住我衣袖的时候,若我是个畜生,大可以将你关起来,任我施为。”

    傅绫罗脸色苍白了一点,也对,从始至终,他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从无儿女情长心思,也无风花雪月兴致,此前考虑所有事情都是以达成目的为准,我身边当时确实需要一个可信赖的女娘。”

    “但堂姊可以,阿莹也非不可,我放任后宅倾轧,是因为阿孃和卫明他们都心疼你,立了女户你依然摆脱不了纠缠,但你又是个倔强性子,直说不想你走你会应吗?”

    傅绫罗脸色又苍白了些,所以,从头到尾,都不是非她不可。

    纪忱江看不得她愈发雪白的脸,抬起她的下巴,认真道:“知道你心悦我,那时我……病症缠身,确实有敲打你的意思,因为给不了你结果,我不想令阿孃捧在掌心的宝儿有伤怀那日。”

    “后来……”纪忱江顿了下,不知为何,话竟有些艰难,“我救你那次你就于我不同,待得我知道你确实是那个例外,我确实不想你离开。”

    “若不是心悦于你,身为定江王,将你纳入后宅,甚至不给你名分,也要将你困住,您心知肚明这并不难,但阿棠,我从未强迫过你。”

    “你等我报完仇……”他低头,傅绫罗被迫仰头,两人鼻尖对鼻尖,几乎要亲上的距离。

    傅绫罗下意识偏开头,脑袋疼得几乎要炸掉了,“王上,您不曾要了我,到底是珍重,还是怕自己没有痊愈?”

    纪忱江没忍住手上稍稍用力,钳住她瘦削肩头,听她闷哼出声,纪忱江恍然松开手。

    见她面容白得几乎透明,整个人摇摇欲坠,他压着火气叹息,“阿棠,我的心意你应该能感觉到,定要如此伤我吗?”

    傅绫罗眼眶微红,心意?

    哪怕到现在,他也说是因为例外,是因为还没出现其他例外,不是喜欢她。

    可笑的是,她的情丝是因救赎而起,也理直不到哪里去,也许换个人救她,这小女娘的心肠就记挂别人去了。

    始终,他们之间都不是那个唯一,谈何心意。

    她声音微微发抖,“王上恕罪,今日绫罗累了,想先回去歇着,您让我好好想一想。”

    纪忱江没有拦她。

    他们前后脚回来,暗卫只来得及禀报傅绫罗在郡守府见了人,还没来得及与他细说。

    只怕是有心人挑拨。

    他冷静下来,心知这会子阿棠什么都听不进去。

    待得暗卫将亭子里发生的对话一五一十说完后,纪忱江沉默许久,拍碎了一张沉木桌。

    他眸底闪过暴戾之色:“卫喆你亲自带人去,将人给我抓回来!方法不论!”

    敢动他的人,找死!

    卫喆离府的时候,宁音正伺候沉默的傅绫罗洗漱。

    她着实见不得娘子浑身的悲伤劲儿,看着都鼻尖发酸,“娘子,您想哭就哭吧。”

    傅绫罗正仔细回忆着过往的一点一滴,被宁音的哭腔惊醒,疲惫地笑了笑。

    “宁音姐姐别担心,我只是有些事没想明白,但你知道我的,我不喜欢哭,眼泪……流多了就不值钱了。”

    傅绫罗心里乱糟糟的,确无多少难过,这又不是什么苦情话本子,最多算个没有出路的牛角尖罢了。

    她只是头疼,才会显得格外脆弱。

    除了疼而无法自控的时候,她是真的不喜欢哭。

    眼泪大多时候毫无用处,她哭不回阿爹,也哭不醒阿娘。

    忍下那些无用的泪,留到合适时候,才能成为杀人不见血的武器。

    宁音没明白娘子话里的深意,可她很快就懂了。

    *

    卫喆带着暗卫搜查郡守府,白日查,夜里探,甚至连迷香都用上,祠堂和后宅都没放过,就算是那人能上天入地,也该有个影子。

    两日下来,毫无收获。

    这人就跟人间蒸发一样,没留下任何痕迹,活似是傅绫罗见了个鬼。

    当卫喆跪在纪忱江面前禀报的时候,纪忱江面沉如水,气的冷笑连连。

    “好,怪道能在我眼皮子地下作妖,原是有几分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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