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极人臣: 第306章 若似月轮终皎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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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暑殿为绿竹环绕,修长的枝叶如绿云笼罩着亭台楼阁。江彬穿过绿荫,跪在殿檐下:“儿臣求见父皇。”

    微风拂过曳地的水精帘,晶莹相撞,发出悦耳的声响。小黄门掀帘,对他道:“皇庶子请吧,万岁在里头等您呢。”

    江彬刚躬身进来,就觉凉风徐徐,拂面而来。六个青铜冰鉴相对而设,上头放置着各色鲜花鲜果。江彬一看月池不在,就是心头狂喜。他可是快马加鞭,折回府邸,换了官服就冲进宫来,果然被他抢先一步,这下可以来一个先下手为强。

    他一见朱厚照,就扑通一声跪下,然后膝行过去道:“父皇!儿臣叩见父皇。”

    听着话里已带着哭腔,朱厚照翻了个白眼:“有事说事,不知道还以为你爹没了呢!”

    江彬一窒,他道:“父皇万寿无疆,是儿臣无状,不过儿臣也不是有意为之,而是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啊。”

    他情知锦衣卫和东厂爪牙众多,大街上闹出的事,必然瞒不过朱厚照的耳目,便不敢怎么添油加醋:“团营公务繁忙,但身为人子,岂能以公事为由而疏于孝敬呢?儿臣一忙完了,就想抓紧时间,带着兄弟们去演练马球,好在九九重阳时给父皇一个惊喜。没想到,儿臣因着在路上太过心急,冒犯了李侍郎……”

    江彬说得非常谦卑,李侍郎派人射下他的帽子,是他罪有应得,但李侍郎还要继续怪罪,他实在是招架不住,故而来求父皇的庇佑。江彬话说得很漂亮:“儿臣是父皇的义子,自己的脸面是不打紧,可若是丢了您的颜面和威风,那儿臣真是万死难赎其罪。再说了,军中不同于官场,要想练兵,还是得有一二威严在。为着父皇和差事考虑,儿臣这才不敢再退,可李侍郎却是咄咄逼人,寸步不让,儿臣实在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侍郎啊。”

    江彬正念叨着,就听外头的人报李越到了西苑口了。他心头暗笑,这下好了,李越要是进来继续苦苦相逼,一下就落了下乘,明摆着是他找事,若他也走以退为进之道,那这事就更变成了一场误会,那就更闹腾不起来。如他攀扯马中锡一案,他也不虚,因为这事本来就不是他干的。不论怎么看,今儿他都不会吃亏。

    他正得意洋洋间,就见小黄门们鱼贯而入,轻车熟路地悉数将冰鉴撤下去,又在阶下设紫檀嵌楠木心长方凳,凳子前居然还放了一个小几。小几上还放了一盏消暑茶和几色点心。

    江彬的喉咙直跳,已是说不出话来。等到所有东西都放好了,李越才进门,果然是汗湿鬓发,面如傅粉。朱厚照一见她这个样子就皱眉:“免礼平身,快去坐下。”

    小太监忙执扇上来,要替她扇风,却被朱厚照喝退:“糊涂东西,热身子岂可被风吹。拿巾帕来。”

    小太监唬了一跳,忙来替月池拭汗。月池摇头谢绝,取过来自己胡乱抹了两把,茶也喝了半盏就放下了,接着就起身道:“谢万岁隆恩,微臣万分惶恐。”

    江彬咬牙,可没看出你有半点紧张的样子。侍立一旁的刘瑾见状暗道,这个蠢货。

    朱厚照问道:“说吧,你这个天跑来,是为何事。”

    月池敛目道:“臣此来,是要弹劾平虏伯的三大罪状!”

    刘瑾瘪瘪嘴,挑挑眉,好家伙,这是一上来就打,连喝碗水的功夫都不肯等啊。

    江彬是结结实实吃了一惊。李越,一个出身贫寒的草民,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其心性谋略不可小觑。他既然敢真刀真枪捅上来,就证明他一定有很大的把握。可他凭什么呢?皇上再宠爱他,也不可能为他无故重罚自己这么一个伯爵吧!

    江彬正心乱如麻间,就听李越朗声道:“圣上厚待平虏伯,既为表彰其功勋,又为树其为典范,以激励天下贫寒军士,只要他们恪尽职守,保家卫国,便有登天之路,便有富贵之享。可平虏伯肩负如此重任,不思为圣上分忧,为朝廷纳才,反而以孝顺为名,和团营将领一道,成日溜须拍马,谄媚侍君。他将圣上的治军大策,扭曲败坏为阴诡小术。这难道不是一桩大罪吗?”

    江彬是打破脑袋都想不到,他说得居然会是这个。他以为是李越是在小打小闹,谁知人家根本不屑于在这些微末小事上与他争持,而是直接往命根子上捅。

    而人家奏的这些东西,竟然是他之前连想都没想到的。他们这些军户出身,骤登高位,在他们眼中,皇上的恩宠就是肥肉,底下的将领都是分肉的人,人多了,每个人分的肉就会少。这就是江彬准备拉拢同僚,排除异己,牢牢把住朱厚照身边的原因。他想的是,只要他们伺候得圣上满意,自然是权财两得,他没料到的是,那么多人都肯拉下脸来把皇上哄得舒舒服服,皇上凭什么要给他这一份远超众人的殊荣呢?

    江彬毕竟是个聪明人,当下脸上就冷汗涔涔,他情知此事绝不能应下来,忙道:“父皇明鉴,儿臣绝无此意,儿子既是臣子,当在公事上效命,又是您的义子,自然该多多孝顺您。儿臣是想把这两桩事都做好,没曾想惹出这样的误会……”

    他一语未尽,月池就朗声道:“平虏伯,事实如何,圣上自有明鉴。”

    江彬还要再辨,只听她斥道:“混账,你以为这是乡里扯皮不成,奏事未完,岂容你在这里拉扯。”

    她的声音并不响亮,却自有一番端严威仪。江彬一时找不出理由,便看向朱厚照,可他的父皇嘴边噙着神秘的笑意,正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们,就像在看一场精彩的大戏。

    江彬这下才是真正的如坠冰窟。他开始绞尽脑汁想应对之策,可月池根本不会给他反应的机会。

    她道:“适才说是对上不忠,接下来再来谈谈对下不仁。将者的仁道,既指爱护部属,又指庇佑黎民。万岁一直痛心,团营士卒的生活困苦。平虏伯新官上任,不仅不为底下的士卒争取福利,反而给他们又添了桩桩件件的杂务。在马球场鞍前马后的伺候,就是平虏伯的爱护士卒之道吗?在京城大街上纵马行凶,就是平虏伯的为官之风吗?”

    江彬辩解道:“兄弟们训练辛苦,我也是为他们在训练闲暇之余,找一个消遣的法子,再说了,打马球也有利于强健体魄啊。”

    刘瑾都忍不住发笑,妈呀,这理由都找出来了,反应能力也称得上是上佳。朱厚照和月池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也俱都有笑意。月池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那么,敢问平虏伯,你可保障团营的粮草、月银供给,可曾严厉拒绝大小官员私役士卒?”

    江彬正想一口应下,就听月池悠悠:“话可要想好了再说。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江彬的嘴巴张了又闭,他心道李越摆明是要和他撕破脸,要是他手里真有证据,岂会不直接拿出来,这一定是在诈他。他下定决心,道:“父皇,儿臣肯定是……”

    谁知,他一语未尽,朱厚照就摆摆手道:“罢了,这两桩大罪都禀奏了,第三样又是什么。”

    月池瞥了朱厚照一眼:“这说起这第三样,更是不得了。他居然当街毁坏御赐之物。”

    江彬的眼睛这下瞪得比铜铃还大,这又是扯些什么鬼:“你胡说。不过是污了你一件常服,你居然攀咬到……”

    话说到了一半,他突然卡壳,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月池。月池笑道:“我的常服,可也是御赐内造。皇上,他这三罪并罚,依律可当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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