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圣父黑化后: 6、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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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挽琴抬起眼,努力聚焦了一下,才看清他的神情:眉头微蹙,神态如冰似雪,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审视之意。

    审视……?

    她有什么想说的?

    她先是困惑,而后恍然大悟:懂了!

    她以前是“刁蛮愚蠢表妹”人设,现在虽然决定转型,但如果转得太突兀,反而会让人心生疑惑。这不,乔逢雪已经疑惑上了。不愧是当玉壶春门主的人。

    那还得再演演。

    她是被兰因会“养蛊式”养大的,身体对毒素的适应力非常强。这时候,她已经清醒得七七八八。

    所以,入戏这种事,她信手拈来。

    只稍一琢磨,她就露出个委屈的表情:“我有什么话讲……我还要问表兄,有没有话对我讲呢。”

    “我都这么可怜了,被温香那……下毒!没死已经是侥幸,表兄竟然还质问我?我倒要问问,那你处置温香了吗?”

    其实她是想骂一句“贱/人”的,感觉会更贴人设。但实在骂不出口,便含糊带过。

    她一串话讲太多,嗓子又哑又疼,勉强讲完后,就禁不住咳嗽起来。一咳嗽,嗓子也被牵得更疼,连带头也一起疼起来。

    她这番模样,自己都觉得有点可怜。乔逢雪本是个体贴的性格,身边谁有个头疼脑热,他都会关切几句、主动给人放个假。

    可现在,他没有丝毫动容。

    这位玉壶春的年轻门主,拥着灰色的皮裘,坐在一张椅子上,苍白疲倦的模样显出病气,神态却很威严。那锐利明亮如寒星的目光,几乎能将人射个对穿。

    “表妹,你若是以为我看不出,未免也太小看我。”

    他声音平静如故,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那毒虽然常见,温香屋里也备得有,但下毒的人不是她。”

    “你现在喝了药,也没了性命之虞,我就想问一句:是不是你自己下的毒,以此陷害温香?”

    屋里本就安静,现在却显得更加安静。她甚至听见了自己流汗的声音,但这当然是错觉。

    这短暂的、近乎寂静的时刻里,她悄悄捏紧了被子,心想:

    啊,被识破了。

    不愧是原著里吹上天的乔逢雪,曾经的天下第一驱鬼人……不,就现在这个时间点而言,他就是实实在在的天下第一。

    所以,被识破也不很意外。一开始,她也有考虑这种可能性。

    故意退出玉壶春、故意给自己下毒,都是拿准了乔逢雪“不会不管表妹”的性格。她越是折腾,他越会感到必须管着她、对她负责,既不能让她出去祸害别人,也不能让别人祸害了她。

    就算他看出真相,也不大可能对她撒手不管。圣父嘛,就是这样的,总是宁肯自己郁闷点、憋屈点,也要事事周全。

    现在,只需要冷静地、按照预想的那样应对,就好。

    夜色很安静,烛光也很安静。在这片安静中,商挽琴慢慢镇定下来,又思索了一会儿。

    然后,她选择偏过头、不看他,眼里憋出一点泪花,委屈巴巴地说:“怎么会是我自己,明明是那温香……”

    “够了。”

    朦胧的静谧里,她听见他忍耐地、长长地呼吸一次。那声音不大,却实在不容忽视。

    接着,他偏过头、用手抵着唇,低低咳了两声。就好像胸中压抑着太激烈的情绪,引动了他的病情,化为这病弱的响动。

    “我没想过,”他单手撑着额头,低声喃喃,“我没想过,你竟不惜用自己的命来陷害她。如此莽撞……你就这么恨她?”

    商挽琴立即声明:“我不是,我没有,明明下毒的人就是她!”既然乔逢雪摆明了不信,她也就能更放心大胆地说瞎话了。

    果然,他微微摇头。

    摇曳的烛光里,他侧脸轮廓宛然,清俊还似少年,但那微阖的眼睛、拧起的长眉,则显出了成年人式的疲惫。

    分明他才是常年的病人。夜很深了,病人本该好好休息。但他守在这里,床还被霸占了。

    商挽琴心里生出一点愧疚:发现自己的“表妹”激烈地憎恨心上人,换了谁都会很为难吧?她实在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也算闹得差不多了吧?她想着,决定结束这场她自己都觉得好笑的对话。

    她轻轻嗓子,幽幽叹道:“我才是中毒的那一个,可表兄非但不心疼我,反而巴巴地维护温香。”

    “我终于明白,我做什么都是碍你们的眼。表兄和温香才是心有灵犀,都巴不得我早点走……”

    “什么,碍眼?嗯,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他长睫颤动一下,抬起头来,目光明亮锐利依旧。那份疲倦刹那一扫而空,仿佛从不存在。

    “表妹,你到底要如何?”他问得心平气和。

    “我要离开。”

    商挽琴翻身下床,不看他,跌跌撞撞往前走。“我走就是了。今后天高地远,我们再不相见……”

    她踉跄着,险些跌倒。这倒不是做戏,而是身体真的没有力气。

    没等她歪歪扭扭冲出几步,他就站起身,扶住了她。

    “别闹了。”

    他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你现在这样子,还想上哪里去?我仇人不多,却也不少,人尽皆知你是我表妹,你这样出去,麻烦只多不少……罢了,我再多说什么,你也不会听。”

    他好似叹了一口气,但那叹息太轻,如羽毛般藏在他平静清越的音色里。

    “所以?表兄想说什么?”商挽琴抬起头,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表妹,你要退出玉壶春,可以。”他淡淡道,“但在你身体痊愈之前……不,在找出真正下毒的凶手之前,你要留在我身边。我会护你周全。”

    商挽琴听得疑惑:“什么凶手?你刚刚还说,是我自己下的毒……”

    “那究竟是不是你?”他立即问。

    她默然片刻,斩钉截铁:“不是!”

    他看她片刻,颔首:“好,那就不是。既然不是,我自然要找到真凶。”

    他抓住她的肩,有些强硬地将她推回去、按着坐回床上。

    “毒素未清,你身体还虚弱,该好生休息。”

    说罢,他转身要回到书桌那一侧。

    商挽琴却说:“表兄,我还没答应要留下。”

    他回头,神情模糊在阴影里,只说出一个字:“哦?”

    “我说我还没答应……”商挽琴忽而皱眉,“等一等,你是不是在生气?”

    他立即说:“没有。”

    但冷冰冰、不想多说的样子,明明就是生气了。以他的性格来说,这种冷漠的样子已经可以理解为“非常生气、不要惹我”。

    不过,确定他生气之后,商挽琴反而彻底安心:没错,既然他看出是她陷害温香,生气才是正常的。圣父没法撒手不管,也就只能自己憋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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