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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杵着手杖,视线微垂着,没动也没说话。

    徐颂行移步过去,走到床前。

    实在是太多年没见了,当年他负气出走,还发誓此生再也不回北城,那时的他满腔愤慨,何曾想过,再次见面竟是为了彻底说再见。

    明明脑海里的钟鸿川正值壮年,眼前的钟鸿川却已然油尽灯枯。

    徐颂行喉咙一哽,差点说不出话来。

    他僵在原地好几秒,好不容易才努力挤出点笑容,玩笑说:“趁我不在,你们几个就合起伙来说我的坏话是吧?”

    钟鸿川眼底湿润,又惊又喜,原本黯淡的眸光此时也都清亮起来。

    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连嘴唇都在发抖,半晌才吐出一句:“老东西,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千言万语如鲠在喉,徐颂行俯身下去,握住他的手,久违地喊出那声“川哥”,便再没说出话来。

    旧友重逢,小辈们安静自觉地退出去,把房间留给几人叙旧。

    钟烨落在最后,出来时还体贴地把门带上,随后直挺挺地站着,背靠走廊墙壁,像尊佛一样,定定地守在门外。

    俞锐凑近顾翌安说了两句,接着独自转身往外走。

    顾翌安留下,走到钟烨身旁,同样地背靠走廊墙壁,和他并排站着,问:“还好吗?”

    钟烨轻抬眼皮,偏头看他,低应一声:“嗯。”

    没过多久,俞锐去而复返,手上拎着一袋啤酒。

    来到身前,他举起手里的啤酒晃了晃,看向钟烨问:“不是说要喝啤酒吗?我请客,你喝还是不喝?”

    钟烨看他好几秒,而后扯动嘴角低声一笑,抓过他手里的塑料袋,拿出一罐,径直打开,仰头就喝。

    俞锐和顾翌安对视一眼,笑了。

    俞锐穿的随意,也没什么讲究,直接盘腿坐到地上,还掰开一罐啤酒,递给顾翌安。

    顾翌安低头看着他,无奈地笑了声,接过他手里的啤酒,随后也曲腿坐了下来。

    没有任何语言交流,钟烨看他俩都坐下去了,微微一怔,最后也坐到地上。

    他们仨都是大高个儿,有俩人还都穿着衬衫西裤,就这么随意挽着袖子,面对面坐着喝酒,画面多少有些滑稽。

    可他们倒是毫不在意。

    室内都有暖气,地面也是暖的。

    三人各自喝着啤酒,偶尔举杯碰一下,听着屋里间或传出的谈笑声。

    钟烨垂下眼,带着些许感慨,忽然说:“长这么大,我好像还是第一次见我爸这么开心。”

    俞锐瞥他一眼,接话说:“认识你这么久,我好像还是第一次听你叫钟老叫‘我爸’。”

    钟烨抬眼看他,顾翌安也点了点头,轻笑着“嗯”了声。

    仨人相视一笑,再次同时举杯。

    现实好像并没有想象中沉重,徐颂行出现后,钟鸿川像是一下就恢复过来,还撑着胳膊坐起身,神采奕奕地开始和老友们叙旧聊天。

    他们相识于微,半生情谊,至今已近四十载。

    行到暮年,他们深知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或早或晚,谁先谁后的差别罢了。

    他们絮叨着陈年旧事,追忆着年少时光,甚至偶尔迸发出几声争执,几声大笑,而又忽地沉默,彼此相顾无言,一起陷入久远的青匆回忆中。

    深夜的病区走廊寂静无声,啤酒罐不时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屋里谈笑依旧,屋外却再无人出声,只是轻轻浅浅地笑着,沉默着举杯共饮,然后安静地聆听,无言地陪伴。

    夜幕褪尽,晨光驱散严寒。

    太阳渐渐升起,钟鸿川抬眼看去,室外天寒地冻,空气凝结在玻璃窗上氤氲出厚厚一层冰雾。

    大概是注意到他的目光,周远清于是拄着手杖,缓步过去,伸手抹去那一大片冰凉。

    犹如相机取景画面一般,窗外景象瞬间对焦到清晰。

    “日出了…”钟鸿川仰躺在床上,徐徐阖眼而又强撑着睁开,嘴角始终挂着浅浅安详的笑意。

    无人出声,周远清停在窗前,徐颂行站立在床头,顾伯琛端坐在床尾。

    朦胧的晨雾中,橘红色暖阳缓慢上升。

    眼皮沉沉垂落下去,钟鸿川呢喃着说:“你们看,这初升的太阳可真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小提示:第20章提示过,钟烨从来只以我父亲指代钟鸿川,从来不叫我爸,到这里也算父子和解了~

    从26风骨到如今,钟烨和俞哥也真的成了朋友~

    ps:嚎一声,最近真的要忙疯了~

    第94章 告别

    常有人说,真正的告别,是有人永远留在昨天,再也无法看到清晨初升的太阳。

    至亲旧友纷纷在侧,于是了无遗憾地,在那一场日出过后,钟鸿川平静安详地走了。

    他离开的时候,所有人静默无声,长久地守在他床前,直到医生宣布病人去世,钟烨缓缓掀起白布盖住他最后的遗容。

    由于恶性嗜铬细胞瘤早已遍布他体内各项器官,所以临终前,钟鸿川留下遗愿,死后自愿将遗体捐献给医大实验室用于医学研究。

    除此之外,他还要求钟烨,一切低调从简,不办葬礼,不举行追悼会,甚至连墓碑都不用。

    待实验室的研究结束之后,他的骨灰将会和顾景芝一样,葬于医大某棵杏树之下,和周围整片的杏林融为一体。

    半生舍己为人,离开也不愿惊扰大家。

    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就走了。

    在他照片被请进医大已故名人堂的那天,按着惯例,同时也为尊重逝者遗愿,校方领导只在偏厅简单朴素地安排了一场追思会。

    尽管如此低调,大家还是陆续得到消息,纷纷赶了过来。

    来的人很多,导致默哀的队伍排了很长,从礼堂入口一路延伸到了图书馆和杏林路。

    不止有八院的医生护士,还有许多钟鸿川曾经带过的远在外地的学生,以及许多慕名而来的医大学子。

    大家不约而同地,全都穿着一身整洁肃穆的黑色衣裤,胸口袋里别着一朵白花,手上也握着一束追悼用的白菊和□□。

    北城今年的初雪也在这一天。

    青灰色天空中,细雪飘扬,徐徐下落。

    冬季的校园很安静,沿湖路和杏林路上,大片杏树都只剩光秃秃的枝干,入目只见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以及缓缓移动的黑色队伍。

    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俞锐和顾翌安严肃而挺拔地伫立在人群末尾,手上拿的是皎白盛放的海棠花。

    他们远望着双子塔楼,远望着礼堂,想象着钟鸿川以往慈祥温和的笑容,难免会有感伤。

    思绪也恍如这纷飞的雪花,怎么也落不尽。

    凝视着不远处的杏林,俞锐忽然感慨,小声问:“翌哥,你以后也会像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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