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派: 75、浪子暴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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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觉得伏基罗不会再回来了。或许死在外面了。

    这让他很难过,他觉得伏基罗很可怜,独自、孤苦伶仃地死在了外面,他作为儿子,既不能送别,也不能祭奠,是个很不孝的人。

    第五十天,停电了。安德烈从台阶上走下去,沿着斜坡走,想去看看大海。

    他走到街道拐角的时候,有个满头大汗的老大娘正在气喘吁吁地搬箱子,她看到安德烈,上下打量了几下,问他能不能帮忙搬箱子,会付他钱。安德烈便走过去帮她搬。老大娘给了他一些钱,他点了点手心里的钞票和硬币,觉得还能撑个四五天,老大娘说明天还有东西要搬,你来不来,安德烈一口答应下来。

    他回去的时候,碰到了男人,男人拉住他的袖子,把他拉进小巷子,给他很多张钞票,比老大娘给得多得多,跟他说晚上来这里。安德烈想了想,拒绝了,回去的路上买了速食面。

    第五十三天,没有水了。安德烈去楼下的公共房里接了凉水,搅拌着速食面吃掉,下午去老大娘那里把进货的蔬菜搬上货架。老大娘跟他说,这是最后一批了,他干得不错,多给了一倍的钱,以后不用来了。安德烈走的时候偷走了两捆蔬菜,三个鸡蛋。

    第五十四天,安德烈看到了大海。

    然后在港口转悠,看有没有什么活能干。

    第五十五天,房东说该交房租了,问他家里大人在哪里,安德烈说稍等等,过段时间就交钱。同日,他在港口找到一家给鱼嘴穿线的工作。

    第六十二天,房租还差一点儿。这份工作一天要做十三个小时,安德烈没有时间看太阳,他一般躲在最里面的房间,给面前的鱼嘴一个个穿孔引线,如果坐在外面被巡逻的港线警察看到,会罚老板钱。他不知道给鱼嘴穿线干什么,但大家可能都不清楚,也没人在乎。他的橡胶手套磨坏了两个,要换第三个时监工不乐意,嫌他太费手套,让他小心一点,小心点就不会坏手套了。于是安德烈把手套手心背翻着用,鱼线硬硬的磨着他的手心。

    他工作到凌晨一点半,才从港口回家,沿着缓缓的斜坡向上走,街边没有什么人,有野狗的叫声,面前突然冲过一只野猫,从这边跑到那边,又一跃上墙,在窗沿上低头看着安德烈。

    安德烈身上一股鱼腥味,走过的街道也飘着这股味道,他摸着脖子上挂的硬币项链,盘算着把这东西当掉,不知道能当多少钱。他从那场爆炸事故中康复后,就时不时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偶尔还会觉得身体轻飘飘,仿佛灵魂离体,他老子自从那场事故后对他关切了很多,大概多少有些后怕,这硬币也是他老子给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但摸上去手感很好,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他走到楼梯的时候,听见楼上有吵闹声,出于警惕,他贴着墙向上瞄了一眼,看见两个警察和一对夫妻正在敲他的门,夫妻对着警察说些什么,语速太快,安德烈勉勉强强听出来他在告诉警察,这里有个小孩独自住,来历不明。

    这时另一个警察从楼下上来,一眼看见偷听的安德烈,当即朝他喊,楼上的警察也反应过来,朝他跑来,安德烈卡在中间,手臂一撑从楼梯上跳下去,直接跳到了下一层,三个警察一看,纷纷追过来。安德烈飞速冲出小楼,撒腿狂奔,那个稍年轻些的警察跟得比较紧,边跑边在后面喊,别跑别跑,给你找个安顿的地方。

    安德烈怎么可能相信这种话,他灵巧地跳过围栏,朝后面的人比了个中指,冲进车流,几下就没了踪影。

    大约过了四五个小时,天空微微有些泛亮的趋势,他才回去。正门已经被贴了“禁止进入”的条,安德烈小心地转开门把,蹲着钻进去,又锁上了门,没弄断封条。屋子里一片狼藉,桌上椅子倒了一地,花瓶的花被拽出来扔在地上,被人踩来踩去一片泥泞,冰箱也空了,东西都被掏出来扔到地上。

    不过好的一面是,安德烈不用交房租了。

    他把鸡蛋从地上捡起来,没有灯,没有水,生吃掉了。

    第六十五天,安德烈领到了一些钱,买了一个简易的生火灶,吃了熟的鸡蛋,他在超市结账的时候,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皱着眉看他,跟他说:“你臭死了,流浪汉,往旁边站站。”

    安德烈看也不看他:“你他妈为什么不往旁边站站。”

    挨了一顿揍。

    直到男人被旁边的人拉开。

    他沿着斜坡向上走,看到了摸他背的男人,男人拎着公文包,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左右逛,盯着橱窗里一个和母亲正在逛街的小男孩,他转过头,和安德烈的眼神对上。他盯了一会儿安德烈,从安德烈乱糟糟的头发扫到脏兮兮的脸,从脏衣服扫到烂洞了的鞋,磕破了皮的嘴角,血红的膝盖,身上一股鱼腥味,他犹豫了一下,才朝安德烈走来,安德烈却继续往前走,跟他擦肩而过。

    第七十一天,雇佣安德烈的人要去隔壁港口和船队汇合,开启下一季度的捕鱼,他从给他打工的人里挑了三个身强力壮的,其他人都给了点钱让走。安德烈不甘心地追过去,说自己也可以跟着去,他力气很大。老板指着地上装金枪鱼的木箱,叫安德烈搬一下,安德烈冲过去,弯下腰使劲搬。

    没有搬起来。

    他说等一下,我再试试。

    还是没有搬起来。

    老板甩头就走,安德烈咬着牙又搬又抬又用膝盖,手臂拉伸,青筋暴起,细瘦伶仃的四肢拼了命也没有搬动一分,反而让自己摔了个跟头。

    第八十三天,安德烈照旧住在那地方,只是不走门,他出门只从窗户爬,躲着所有人,不让人发现他住在这里。他白天还是会去港口、市场、商店碰碰运气,看有没有什么工作他能做。商场的工作不好找,因为安德烈浑身又脏又臭,光亮的商店不要他,他倒是在赌场门口帮赌客看过车,在红灯区门口帮嫖客拿过衣服,多是混一天算一天,还总有乞丐跟他抢活。他把手头的钱仔细算了算,最多还能撑个五六天,这样下去,他可能得离开这个地方,换个地方讨生活,过几天会有出海的船,看看能不能混上去,帮人盘盘钩也好。

    第九十一天,安德烈晚上疲惫地回到家,他今天在殡仪馆帮忙抬了一天的尸体。他把两张又脏又皱的纸币从口袋里掏出来,混着前段时间攒下的钱,数了数,明天早上九点的船票,去马尔萨拉。

    他洗了洗手,就着带回来的温水泡干面,坐在乱七八糟的房间里用手抓着吃,听见门口一阵响动。

    伏基罗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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