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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八十年阳寿换的公主命》 160-180(第25/25页)
处。
见识过姬赤华生产之后,阿四本也不打算生育,再者,以她从地府走后门的情况来看,能否留下后嗣也未可知。姬宴平的心思尚且不为人知,一不小心,四姊妹极可能只有长庚一个后嗣。
这点上,既然姬赤华不介意,阿四更不会在意:“阿姊们近期劳碌,这事就交给我去做吧。”
礼部衙署内的人一日赛一日的多,不但有本部门的官吏,还有受邀来参与修礼法的宰相们,加上近日常驻的楚王,以及时常来寻楚王议事的下属。
礼部尚书陈宣伏案苦写,身边是宛如监工的姬赤华。每一份文稿都有数十人层层审查,学士们团团围坐,表情严肃,将手中书卷视为青史留名的契机。
阿四进门时为衙署满满当当的人惊奇:“许久没见这等热闹的场景了。”不等人起身,率先开口免去礼节:“诸位不必为我费时,我是来向陈公请教的。”
陈宣两颊略微凹陷,眼下青黑,执笔的手微微颤抖,好一副熬夜伤身的典范。他身后跟着的是容光焕发的宋侍郎,虽然两人的加班时常相差无几,但前头挂着的大饼却截然不同。
一个是往死里工作只等着致仕,一个是前途似锦即将顶替上司,彼此间连个说话的功夫都没有。
陈宣不认为阿四会给他带来好消息,碍于礼数,面前扯出笑容:“四娘请说。”
阿四侧着身子从一张张桌案之间挤进屋子最里面,毫不客气地按住老翁预备站起来的架势:“是我冒昧叨扰,陈公只管坐着便是,我只有一点小问题,说完就走。”
陈宣上身刚挺直,就被阿四按回坐态,于是在繁忙之余,不得不抽出一点空档来思考:虽然皇子具是文武兼修,但如四皇子一般年幼、身量高、大力的,实在少见,难道是天生武将之才吗?
阿四亲切地拍拍陈宣的肩膀:“我近日读《释名》,见一句:父之弟曰仲父,仲父之弟曰叔父,叔之弟曰季父。我家的事不必说,陈公也是知道的,我从未有过仲父。但我的母亲却是有不少妹妹。人都教我,唤齐王晋王为阿姨。可书上写的却是‘妻之姊妹曰姨’,这不是很荒谬么?听闻礼部诸位正在修礼,以我浅见,很该将这份谬误纠正,唤母之妹为仲母才对。”
其她皇子尚且好说,只四皇子总有些石破惊天的话语,令人为难。
当今皇帝尚且为公主的某一日,举着男弟的头颅跨过玄武门,成为当朝第二个坐上太子位的女人。从那时起,陈宣就预感到,来日的势不可挡。这不是单单一家一族的更变,而是太阳所照耀之处的,天下大势。
可真当这一切席卷而来,陈宣心中涌起极为复杂的情绪。
短暂的沉默间,传来女人略带沙哑的笑语:“四娘说得有理,阿兄以为如何?”
阿四定睛看去原是左相陈姰,顿时粲然:“左相也觉得我说的对么,那肯定是没问题了。”昂首挺胸,目视陈宣。
陈宣早知不会有好事,既然有心理准备,也就平静答应:“我会将此条目写明,随书上呈陛下。”
阿四又与宋侍郎打了个招呼:“侍郎也在呀……”说着小声抱怨,“这么叫人真奇怪,我看如今站在尚书省的侍郎官位上,女人已经比男人多了,合该改一改,叫侍娘。”
宋侍郎当真在算了一算:“四娘说的很是,如今的侍郎里头,大多都是女人了。”宋侍郎笑完,向阿四友情提供方法。官名的更改是很方便的,无需往各部奔波,直接向甘露殿见皇帝,改去名称就是了。
阿四认真道谢:“这样简单啊,那我等会儿就去问问阿娘。这事陈公可不要忘记了。”临走前不忘提醒陈宣。
阿四全然无视面色难看的陈宣,如来时一样风风火火地又窜出礼部衙署向甘露殿去。冬婳送出门一个老臣,顺带领阿四进门见陛下。
在甘露殿等候皇帝传召的妾臣则眼睁睁看着阿□□一般飞奔进门,有才华能登上天子堂已是好命,但终究比不过投胎的好运道。
阿四跟着冬婳进门,好奇地回望刚才出去的陌生女人:“那是谁?”
冬婳含蓄一笑:“四娘前些日子里处理的改姓案里的滑州司马吴薇,近日调回鼎都了,据说携带家小,已然是三世同堂的人了。”
“那挺好的。”阿四把案子丢出手就没有继续关注,都快忘记吴薇改姓案了。现在看来吴薇肯定胜诉了……不,是孩子终于回归了她的怀抱。
皇帝坐在御案后,只着轻便常服,正在翻阅礼部上送的部分礼制。看见阿四跟着冬婳进门,皇帝随手放下书,笑问:“阿四怎么来了?”
阿四快步坐到皇帝身边,不等宫人送上坐垫,直接盘腿坐在地上,帮着磨墨的同时说起自己的打算:“我刚才去了一趟礼部,里面可真热闹,仿佛各省部都有人在里面。”
“夫礼,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皇帝温声诵读文段罢,然后笑看阿四。
此句是《左传》中游吉所说,意思是礼是天的道理、地的规则、百姓行为的规范。阿四虽然不信,但在谢大学士的殷切叮咛下背诵过全文,底气十足地对答:“礼,上下之纪,天地之经纬也,民之所以生也,是以先王尚之。故人之能自曲直以赴礼者,谓之成人。”
礼是上下尊卑的纲纪,天地运行的道理,百姓凭借‘礼’生存于世间,因此先王尊崇礼。而成人就是,人生来不同的天性经过各种方式达成“礼”的状态。
礼制的重要性也就不言而喻了。
阿四无论读多少遍,都无法打心底地认同,但在谢大学士无数的习字课业下,达成了倒背如流的状态。
这或许就是她的“成人”吧。
“大善。读书不算白读。”皇帝偶尔会收到妾臣弹劾女儿的奏疏,弘文馆的学士们也有不太正面的评语,事实上阿四虽然总喊着要逃学、要放假,但该做的事情一件也没落下过。
以阿四天性之平和,放进大周前前后后上百个皇子里,也是少见的了。阿□□评比起她的行为来说,实在是有些灰暗了。
阿四的目光留驻在皇帝满当当的御案上,皇帝的奏疏比弘文馆院里的竹子长得还快,常常见人砍,不见竹子少。
皇帝注意到女儿的视线,摊开一页给她看:“怎么了?有什么想知道的事?”
“也没有吧……”阿四思考一会儿,说,“有一点想问睦州的事,乍听见有女人起义称帝怪稀罕的。”
“人人都说造反,怎么就你反而与我说是‘起义’?”皇帝短促地轻笑一声,挑出一卷交给阿四,“你自己看看吧,前因后果都在这了,有七八分准确吧。”
从前读历史总站在民众的角度,还没完全习惯目前封建帝王家的立场,阿四尴尬一笑,埋头看书卷。
阿四早知部分前情,但看见睦州受灾,当地官府毫无作为甚至加收重税时,仍旧是怒不可遏。几乎拍案而起:“贪婪至此,闻所未闻。若非孽畜具亡于战火,也该午门问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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