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任的偏执兄长: 93、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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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不能忍忍么……◎

    谢琰被送去了府医处, 终是没能唤出那声“嫂子”。

    倒把谢厌的兴致作没了。

    不过,阿婵挨着他说了几句软话,便放下谢琰的杂事, 一人舞剑, 一人抚琴。

    花落徐徐, 他剑尖挑起一朵粉白的木芙蓉, 启唇淡笑,送到阿婵的琴前。

    次日, 进宫谢恩。

    尹婵在咸明殿里见到了楚楚。

    谢厌与皇上商谈要事, 面色凝重, 她不去打扰,和楚楚到殿外叙旧。

    她牵挂的, 无非是自谢厌口中听说的那事。

    “楚楚, 你、真的要……”如何开口才好,入宫为妃, 为后,或无名无分跟着皇上?

    这些话不该和楚楚挨上边。

    楚楚一贯洒脱利落, 她几乎无法去想困居深宫的日子。

    倒是楚楚,和尹婵待久了, 听她支吾, 了然地笑道:“小姐、不,如今该唤做夫人了。”

    尹婵脸微微发红。

    楚楚拱手一笑:“还未恭贺夫人与公子大喜。”

    “谢谢。”尹婵捉住她的手腕,眼含狐疑, “先别说我了,楚楚, 你怎会在宫里?”

    楚楚眼睫忽垂, 往旁边走了两步, 倚着雕篆祥云金龙的廊柱。

    尹婵跟过去。

    见楚楚倚柱的姿态,她想起刚进咸明殿谢恩时,望见的楚楚,是低头在皇上身边的。

    她没有穿宫人的衣裳,却保持相等的卑微,躬身垂目,低眉顺眼。

    但现在,却肆意,不矫饰,和在原州一样。

    尹婵眼眸的忧色去了大半。

    楚楚望着前方说:“夫人不知,自陛下登基,我便住进了咸明殿。”

    回头,朝她坦然一笑:“莫要担心,陛下深明大义,爱民如子,是一代贤君。起初,他让我进宫,我便进了,虽有密诏,我却也甘愿。”

    “为什么?”她的笑很率性,尹婵喃喃问。

    楚楚支着下巴:“夫人何故在公子身边,我亦如是。”

    她……

    喜欢皇上?

    刚起的念头被楚楚识破,沉吟半刻,摇头道:“说来,谈不上钟情,但到底动了心。既如此,顺水推舟,成全一颗私心。”

    这的确是楚楚的性子,不会委屈自己。

    尹婵复问:“往后,你该如何?”

    赵决册妃的话回响耳边,楚楚叹了一声气:“情爱于我,终是虚妄,还是更愿留在夫人和公子身边,若有幸回原州,更是好的。”

    她仍挂念那世外芳林的地方。

    “皇上会放你离去吗?”

    “不知道。”楚楚轻笑,漫不经心道,“但我可以偷偷走啊,改名换姓,他找不到。”

    尹婵也就松了气。

    她方才的如临大敌,楚楚看在眼里,眉梢轻抬:“放心,陛下通情达理。”

    两人在殿外等了许久,迟迟不见谢厌。

    尹婵起初还镇定,可一波一波的人被内里传唤,她眉头不由揪住。

    拉着楚楚问:“我瞧着有些眼熟,你可见过他们?”

    “嗯。”楚楚指向其中一人,“夫人在原州时,被暗卫首领卫冀方带走,此人,便是卫冀方的下属。”

    尹婵就想起来了。

    卫冀方带她进宫后,换了暗卫所的衣装,正与眼前一致。

    “他们……”暗卫只领皇命,皇城上下安宁,外无征战,内无叛贼,百姓丰衣足食,为何现在却。

    楚楚安抚道:“许是陛下的私事,与公子不相干,夫人切莫挂怀。”

    是这个理,可尹婵关心则乱,忍不住胡想。

    终于,一个时辰过去,殿门大开。

    谢厌沉步走出。

    尹婵展开的裙裾变成一朵循风摇曳的花,唇角挂着笑,梨涡陷了两点,雀跃地迎上。

    “夫君……”

    谢厌垂眸看她,一时间,四周杂声散去,她耳边嗡嗡地响,跌进了一双通红的眼睛。

    愣了下,心乱了。

    尹婵的声音轻的不能再轻,乌睫颤栗,抖落晶莹的泪花:“夫君、你。”

    谢厌一把抓住她的手,下颌绷起,眸子遍布殷红的血丝,反复低喃着两个字:“阿婵,阿婵。”

    “我在。”尹婵屏住呼吸。

    谢厌脸色带着扭曲,深褐的疤纹好似从皮肉浮出,织就密密匝匝的罗网,拴住她的目光。

    她听见谢厌咬紧牙关,挤出喑哑的嘶声:“我们回家。”

    怦咚,怦咚。

    尹婵心跳加快,茫然惶乱之际,赵决走出咸明殿。

    他只说了一句话:“别把人折腾死了,余下的,交给京兆尹。”

    谢厌没有转头,眉眼晕着一抹戾气:“遵旨。”

    两人互相搀扶离去。

    楚楚等他们走了,问赵决:“发生何事?”

    赵决默默回身,进殿内,递给她一封密折:“杀母之仇,信阳侯府,怕是要乱了。”

    楚楚错愕地抬起头-

    数月前,原州桃花林里,尹婵第一次见到谢厌娘亲的坟墓。

    她时而想,倘若一切没有发生,原州就不会成为她的记忆。楚楚、欧阳善、宋鹫乃至原州的李叔郭婶子,一生恐难遇见。

    谢厌会长在京城,六岁招猫逗狗,十岁提剑惩凶。

    等到十之三四,他们会在筵席相遇。

    小小的儿郎小小的姑娘,是相识成友,还是如谢琰一般,父母之命,一生牵连。

    但种种只是妄想,早在夫人与妾室一起怀上信阳侯的骨肉时,命运就已改变。

    回程途中,车马宝轿,尹婵看见谢厌怀里放着一个匣箱。

    这里面是娘亲被害的证据。

    尹婵才知道,他从未忘记替母雪恨。

    他说起了一个故事。

    和许多话本里的才子佳人一样,浪漫而寻常。

    才子佳人喜结连理,怎奈识人不清,才子风流本色,宠妾灭妻。

    余下的事,浸淫内宅的妇人再清楚不过。

    妻妾争宠,谋害嫡室,一碗毒药,让夫人死于生产危难,也叫初生的婴孩怀有诡异的胎记。

    或许这不叫胎记,而是凝于体内的毒素。

    但都不重要。只要,信阳侯认为那是不祥之兆,就有理由将最后的绊脚石赶走。

    尹婵很难想象外表温柔的莫氏,竟然蛇蝎心肠。

    她攥住谢厌的手。

    后者乌羽簌簌抖颤,抱着的匣子一紧。

    尹婵伏在他肩头,一遍遍抚过那颤栗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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