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任的偏执兄长: 91、偷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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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鱼莲街了。”

    去原州前,她便爱极鱼莲街的花糕,掌柜特地从楚地运来。那些年,未出阁不便总去街头,每每唤阿秀买。

    一来二去,吃惯了那家,再找府里厨娘做,总也无味。

    午后还未用饭,馋虫被勾了起来,她笑吟吟放下帘子,转头。

    不待开口,谢厌已吩咐车夫:“进鱼莲街。”

    尹婵眼巴巴望他:“想吃花糕。”

    谢厌无有不应。

    下了轿,听闻一家新开的食馆,便起兴去订了雅间。

    仿的江南食馆,颇有雅致,青竹屏扇,雕山饰水。

    桂花香藕,菇丝鳜鱼,蟹汤包,莲子八宝饭,四道菜肴一一摆下,小二亲热招呼。

    味道虽不重,却极鲜咸,入口清爽,尹婵餍足地眯起眼睛,笑靥落进谢厌眼底,是求之不得的珍宝。

    午后的食馆客人不减,雅间之外重重脚步声,纵有竹屏作挡,不能隔去此起彼伏的谈笑。

    尹婵斟了茶,小口小口啜。

    单手托腮,望了阑干一眼,她想起件事:“夫君,多日不见楚楚了,她近来可好?”

    谢厌道:“楚楚在宫里。”

    饮茶的动作一停,尹婵讶然,眼波流盼,突然语气加重:“皇上身边?”

    “不错。”谢厌颔首。

    本是寻常事,却见尹婵睁圆了双目,紧了紧手,面上晕着两分不忿。

    这是想到哪儿了。

    谢厌失笑,屈指勾了勾她的鼻尖:“皇上不曾以权相迫。”

    莫非心甘情愿?

    尹婵心口一松,转而,有些支吾:“她的终身,会……托付深宫么?”

    谢厌没有立刻回答,想了想,轻笑着摇头。

    不会。

    真的吗?

    尹婵怔了下,后知后觉那清香的茶,在口中凝出淡淡苦涩。

    再想问,一旁的雅间门扉大展,迎进几位贵客,半晌出现熟悉的声音。

    “琰兄怎么一人在此,嫂子呢?”

    “丁兄且坐,内人在对面的珍宝阁,赏玩名器。”

    尹婵就收了话,竟是谢琰。

    谢琰倚在阑干旁,手执一盏茶,悠然浅尝。似乎等待妻子,友人却从他疏淡的眉眼,觉出几许古怪。

    另一人拱手笑道:“对了,还未恭喜琰兄,贵府昨日大喜,闻皇上和太上皇皆赐了厚礼,真是万千殊荣。可叹小弟因故不能亲见——丁兄,你眼睛伤了?”

    丁禄揉了揉眼皮,和这蠢笨的使眼色竟看不懂。

    琰兄再大度,也不想从旁人口中听到前未婚妻子与兄长的艳事。

    他轻叹。

    友人也回过了神,找补道:“琰兄与嫂子琴瑟和鸣,举案齐眉,满京谁不艳羡。”

    但见谢琰并不在意,神情依旧和煦,温若春风。他就越说越忍不住,忘了丁禄方才的眼色,毫不顾忌道:“近日茶馆闲谈,琰兄可有耳闻?……要小弟说,尹小姐、不,昭平郡主纵有国色天香之貌,却所托非人,谢指挥使面容鄙陋,不如琰兄俊美,终是花泥之别,倒耽误了郡主终身。”

    丁禄扶额,已料到待会要不欢而散。

    听听这话,尹婵与谢厌再如何,一位是太上皇敕封的郡主,一位是今上盛宠的新贵。他二人明媒正娶,皇上作保,岂容旁人指点。

    再听,明里暗里似有替郡主抱不平,说谢厌比不上琰兄之意。

    不论是胜一筹,或败一局,都不该和婚事牵扯。琰兄有家有室,若与长嫂传出绮闻,怎么是好。

    且长嫂是曾经定亲的青梅竹马,流言蜚语只会更加中伤。

    丁禄低啧,拽住他的手,用眼神喝止。

    谁想,友人的话,似乎戳中了谢琰脑子里的一根弦。他回身坐下,徐徐颔首:“此话在理,我亦有同感。”

    丁禄懵了一下。

    谢琰叹息:“世人心明眼亮,才会作此言论。”

    容后,忍不住的自语:“怎奈阿婵困囿其中,当局者迷,蒙了心智。我不信,她自小聪慧,会弃我而择他。”

    尹婵:“……”

    谢厌:“……”

    被“蒙了心智”的尹婵捧着脸揉了揉。

    就知道谢厌好吃醋,不用说,很有觉悟地凑近他,亲亲蹭蹭,嘤咛着软语。

    直把谢厌的耳尖缠得发烫,热息铺了他满脸。

    尹婵自认哄好了,放下心,和他去逛了小半时辰的鱼莲街,便牵着手回府。

    她仍在回味食馆的佳肴,江南风味甚好。

    想着想着,思绪飘去原州……原州的也不错,口味会辣些,却不生辣,麻香油汁,口舌生津。

    朝观妙楼慢行,刚踏过院门,尹婵仰起俏生的脸,一双雪白藕臂拥着谢厌说:“晚膳后夫君可要练剑,突然有了抚琴的兴致。”

    她迟疑地小声嘀咕:“适才听谢琰和孟柏香琴瑟和鸣呢。”

    不会诗书无妨,琴剑相和也是好的。

    尹婵托着腮,脑中畅想,跃跃欲试。

    这话,直叫谢厌一路压抑的醋劲更盛。

    他没有被哄好。

    下意识垂了眼皮,敛去眼角红丝,隐隐委屈。忽然,晨间阿婵怨他不粘人的话,在脑子里白光一闪。

    他眼神顿变,眸子欲念云集,有强横的阴翳浮浮沉沉。

    尹婵眨巴下眼睛:“夫君,你怎么……唔!”

    话音未尽,腰肢被他扣住。

    谢厌喘得粗重,不待缓神,将她抵在内院的粗壮树干上。

    他会黏她的。

    倾下身,弯了头,闷出三个醋极的字,沉沉的,酸味分明:“别想他。”

    头蓦地一侧,唇衔了上去。

    尹婵猝不及防,乌睫忽颤:“唔!呜……”

    一院门相隔的角落。

    皂靴无意踩到落叶,窸窣轻响。

    谢琰唯恐被发现,捂住嘴,小心谨慎藏在院外的树后。

    一刻前,他先送了逛累的孟柏香进屋,心神俱疲,出来透气。

    不想正与回府的兄嫂撞上。

    他避在暗处,遥见两人相携走向观妙楼,一股古怪的念头在心口抽成丝,牵扯了不齐的心跳。

    等他醒了神志,已尾随到院外。

    来都来了。

    没错,来都来了。

    友人说的对,那样丑陋的谢厌,怎么能配上娇美的花?

    他恍惚地躲在树后。

    往日清润的目光不见,谢琰浑浊地,卑劣地,悄悄地窥看院中。

    满京才子皆爱慕的娇花,骄傲时是凤凰,柔软时是漫天溶溶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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