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任的偏执兄长: 42、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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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赶我离开吗?◎

    赏春盛宴, 绿水园内男子免进。

    谢厌也不恼,甚是懂规矩地守在园外。

    他在阶旁寻了块空地,屈膝盘腿在石上坐着, 其姿洒脱不拘, 宛如门神。

    园内女眷面面相看, 缩手束脚不敢乱动了。

    原备好的闲玩乐趣也因谢厌的到来, 戛然停下。

    谢厌并未掺和女眷会宴,兀自落坐墙外, 不吭一声, 可他一丝不苟守着门, 开与不开口又有什么两样?

    女眷不约而同地围住薛夫人。

    “宴还办么……谁惹了谢厌,他竟来堵门了?”

    谢厌自小寄居谢宅, 被养成疯子般的人物。

    起初多的是人欺辱他, 后年岁稍长,满街孩童也打不过他一个。

    并非身手不敌, 小童间懂什么武功,是那谢厌不知从哪学的些阴毒手段, 连大人也招架不住。

    他曾被几个毛头小子围着吐口水,一年后的某日, 天寒地冻的早上, 这家人孩子失踪,遍寻不果,四处找后, 竟见儿子被五花大绑捆在屋后井旁,满脸浓脏的血。

    但血不是他的, 儿子身边躺着条奄奄一息的野狼。

    还有一回, 谢厌披头散发游荡在巷子里, 找吃食,被年纪颇长的儿郎羞辱,拿他当马骑。

    几日后,此人被扔进了马厩,嘴里塞满草料。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一事比一事令人春日生寒。

    那以后,没有哪家小子再敢挑衅生事,招惹谢厌。

    这便是园内女眷今时今刻胡思乱想的原由。

    近年,谢厌倒好些,不得空理睬小事,究其原因,当是如今没人敢惹他了。但大事上,手段照旧狠毒。

    越是往深了想,女眷越发忧戚,面面相觑,园内静默。

    “依我看……”薛夫人轻松笑笑,破了古怪的气氛,“是你们太过疑心,刘夫人。”

    她唤住人群中的一位妇人:“前几日,你家小子流连赌场,不还是谢公子惩戒得当吗?”

    “当真要多谢公子。”刘夫人苦笑,“混账小子,也只谢公子治得了。”

    薛夫人悠悠颔首,并不认为谢厌是备着来折辱她们,不说师出无名,即便正有怒要发,也不会苦等,他向来雷厉风行。

    大抵只是路过,闲逛罢了。

    “咱们玩着,无需多虑。”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正经能做到这份上的,少之又少。

    绿水园中管乐琴鸣,清幽曲声也唤不回众人的惊怕。

    薛夫人苦笑。

    好好的赏春宴竟成这样,她费心备了半年,都要打水漂了么?

    她是主家,不能白白等着,想去请教谢厌几句。

    忽被女儿拦住:“我瞧着,还是请五姑娘去一趟。”

    尹婵早在一刻钟前便发现谢厌没有去鹭湖书院,而是站在园外。谢厌没和她说要做什么,但也知道他在等自己。让诸位待在园里担惊受怕总不成,薛灵瑟话落时,她便毛遂自荐。

    “楚楚,阿秀,你们暂且等候,我去去便回。”

    众人带着好奇的眸光盯着她,尹婵下颌微收,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返身走出绿水园。

    一派从容镇定的面色,直看得身后女眷暗暗称好。

    若非她是谢厌的身边人,只怕要争先恐后提亲了。

    只是,她们眼里口中既从容又淡然的女子,绣鞋踏出石拱门的当口,再绷不住冷静,肩膀微沉,蹙眉无奈一叹。

    谢厌独坐一旁,姿态闲懒。

    安安静静不知在看什么,很有几分出神。

    忽而视线被人遮挡,他搭在膝弯的手指轻蜷一下,慢慢抬头,好似知道是谁来了,坦然迎接上尹婵的眼睛。

    是一双居高临下,带着探究望向他的凤眸。

    谢厌身形长久未动,与其说是在看面前顾盼生姿的女子,不如说,犹如每一位飘萍羁旅之人,仰头眷恋故乡的太阳。

    尹婵是他的故乡,也是他的太阳。

    他仰起脖颈,不觉酸疼,尹婵拥着无双的姿容,短圆的凤眼,笑时会弯,现在没笑,便就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矜贵,峰巅攀折不下的花。

    因赴宴,她不如往日着浅白素净的衣裙,但也与绿水园内的咤紫嫣红不同。

    淡竹叶裙裳增了她文雅气韵,满身柔美化成了知书达理的温柔。

    在他不曾出现的年月里,京城里的尹婵,会不会便是这般蕙质兰心。

    谢厌心口忽悸,四年前得知母亲死因,他偷跑出原州,衣衫褴褛,何其不堪,拥着此生最肮脏狼狈的模样,爬到了信阳候府所居的巷子。

    也遇见了尹婵。

    那时,对年岁尚小的尹婵只是感激、仰望,并未生出龌龊的觊觎之心,直到后来……

    青天白日,他呼吸艰涩,不敢想得过细,只怕侮辱了好不容易才捧回的骄阳。

    谢厌独坐原地,纹丝不动,怎么看她都不够,恨不能将其所有纳入眼中,捧在怀里如珍视宝。

    这是独属于他的,难以言喻的快感。

    忽然,他意识到尹婵探究的目光,久久停在自己脸上。

    他的脸有什么可看。

    除了疤痕和胎记,只剩一副不堪的污浊。

    谢厌的心狠狠一坠,猛地收回眼神,别开脸,咬牙只盯着旁边几棵随风摇摆的杂草。

    自厌的情绪来的快又急迫。

    尹婵一愣,看清了他的神情变化,心下有些不解。他左脸是一道纵贯的长疤,毁及了高耸的眉弓和下颌。

    胎记生来便有,但这道治不好的长疤,是因何导致?

    尹婵像走入了一团影影绰绰的雾里,对他什么都不了解。

    哪怕是与信阳候府的旧事,都只知一二。

    说不清心里的想法,但现在,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不做犹豫,她素手勾住了谢厌交拢的衣襟。

    以往他总穿着黑色锦衣,沉闷庄重,和他冷冷的面孔像极。

    今日却不同,缬草紫的锦袍清贵,外罩一件同色织金纱襌衣。内袍腰中束带,透过襌衣隐约可见腰身劲瘦,利落之余,更添一分雅致。

    谢厌衣襟被拽,与那日谢宅旧院里,被她拿匕首柄部牵引着一模一样。

    他心口震荡,循着尹婵的勾扯回头。

    尹婵垂下眼皮,一门心思看他的衣袍。

    谢厌发觉时,不禁局促,略紧了紧手,往尹婵的眼睛追去,眼巴巴地,压低声音问她:“不适合我,是不是?”

    点漆长眸的光芒一弱再弱,心内似挂了满当当的水桶,呼吸乱一下,水便溢出。

    初次穿黑色以外的常服。

    来之前,在衣橱里翻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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